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花千骨之霓袭 作者:需要么?男主我都给你了 文案 他叫霓漫天,是的,他。 首先,这是个悲剧。 这是个男版女配疯狂蹦达剧烈挣扎后,剧情一路脱线的悲剧。 当然,这也可以是个喜剧。 这是个建立在某逗比装深沉,被戳破后永无翻身之地的痛苦之上的喜剧。 【x配:说好的金手指呢?作者:需要么?男主我都给你了 x配:......退货 男主:嗯哼? x配:咳..咳咳...】 【本简介纯属扯淡,如有雷人,不胜荣幸】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霓漫天 ┃ 配角:原配原班人马 ┃ 其它:   ☆、据说这是楔子   “漫天,漫天醒醒……”脸旁两只爪子不停地拍打,迷迷糊糊睁开眼,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忍了又忍,还是竖起了中指。   他叫霓漫天。身份是《仙剑奇缘之花xx》里的恶毒女配,但不论壳子还是灵魂,的确是童叟无欺的雄性。   罪恶的根源,是一本小说。   Q:这是修仙文?封面和书名怎么梦幻得不合逻辑。   A:主角练的是绝世武功,名曰“花千骨”。千里之外,尚可呼风唤雨,百步以内见血封喉。快打开看打开看!   Q:哦。武功居然跟女主重名。——怎么不见男主修炼,女主倒是越来越强。   A:传说中的妹纸征服世界,男主征服妹纸。很强大吧?快继续看继续看!   Q:哦。看不出来男主是吃软饭的。沃茨奥,男主背后捅刀,太渣了吧!话说这作者入题也太慢了……   书荒之际,表姐的几番忽悠下,他看起了人生第一部女性向仙侠小说,也是最后一部。   当然这是看完后才知道的。   谁他喵的知道这是本女性向仙侠小说?说好的修仙种马文龙傲天呢?还对读者待遇优厚看完就附带亲身Cos!而且,为什么反派女会是男的!   谁定的单程票,让老子有来无回!   他只是睡了一觉嘤嘤嘤嘤……   这是他在蓬莱岛待的第十五个年头,顺利从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包子长成了现在人模狗样的万人迷(自恋狂)。   霓漫天重新躺回草地,手臂微微遮了遮正午强烈的日光,两指间露出一条缝,眯着眼无奈看着面前的逗比二哥:“放心,我只是被树妖伤了,还没死呢。”   “可是二哥见你双唇乌紫,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元神涣散……”   “因为你来了。”吓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她得意地笑   几日前受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这日,霓漫天横在树枝间,两手交叉垫在脑后,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晒太阳。突然从云端传来一声激动的呐喊:“漫天——”当真如深湖投石,瞬间林子里惊起一片飞鸟。   霓漫天一个不防,从树枝间滚了下来,一掌向下一推,借了反力,勉强单膝落地。   嗷嗷嗷,膝盖……   霓漫潇乐道:“好小子,见到你二哥我这么激动!”说着一掌就朝着霓漫天后脑勺而来。   霓漫天反手一挡,一脚就踹了出去。霓漫潇微微侧身,脖子瞬间贴上一截枯枝。   扔了断枝,霓漫天就近靠着树干,盘膝而坐:“不是说去茅山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霓漫潇一袭蓝袍,上绣银线浮云,衬得面容俊朗,举手投足间自是风流倜傥。但在自家兄弟面前却是全无仪表,专毁形象。   霓漫潇几步窜到霓漫天面前,就地一坐:“说来也怪,茅山一带最近魔气时隐时现,就连群兽都惶惶不安,似惊弓之鸟。但茅山内里却仙气浩然,与平常无异。”   霓漫天沉吟片刻,心里盘算着按剧情发展,茅山灭门也快了,总不能次次以噩梦为幌子,让二哥不远千里奔去茅山。恐怕也只有二哥甘愿任自己来回折腾。   这么多年,霓漫天得出最大的结论就是幼子果然倍受溺爱。先不提霓千丈苏蕊夫妇,还有上面一兄一姐,整个蓬莱的弟子都对自己呵护有加。也难怪原著里的正主性格娇纵,不能直面失败。说起来也只是个从小被宠惯的孩子,犯错之际没有人正确引导,最终酿下大错,被妒忌冲昏了头脑。   “你这小子,怎么总往后山跑,害得每次找你都那么麻烦。”霓漫潇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略带无奈地扫了一眼霓漫天。   霓漫天不语,摆出一贯的45°角,仰望着天空中时时盘旋的飞鸟,细细思索。到底,自己是要任事态发展,旁观剧情,还是扭转主角的命运?   原本打算袖手旁观,无论主角今后的路再怎么艰险,都跟自己无关不是么?但小说里角色经历曲折,现在面临的却是真人的命运坎坷。此时,正有一个人在经历那些作者因为受到某些刺激一时手抽而杜撰的虐心剧情。   况且,妖神出世之后,天下大乱,蓬莱哪能幸免?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霓漫天目光放空,却不知霓漫潇眼角的余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若有所思。自小,这个三弟就异于常人,好像从懵懵懂懂直接步入少年,跳过了童年。注意力也从不停留在后,只将目光向前。爹娘的本意是让他做个普通的纨绔子弟,毫无顾忌地长大,偏偏在安逸下他的思维愈加过人。   霓漫天若是听到自家二哥的心声,估计要内牛满面。只要目无焦距,静静发呆,就是呆萌的婴儿扮相;但若要装出童年时代的天真,实在是难为他了;于是琢磨着年龄差不多了,“直接步入少年”,大不了被认为是早熟。至于目光向前,纯属他手头无事,无聊地等待剧情开始。   作为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弱少年,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洞悉未来。好吧,以上陈述槽点已满。但也却是实情。   柔暖的阳光打在少年俊美的侧颜上,给微卷的睫毛镀上了一层金光。细细的风挟下花叶,落地无声,少年薄唇微抿。   竟是比任何女子的容颜都要令人惊艳。   霓漫潇微微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二哥,”沉默良久,霓漫天缓缓呵出一句话,“我想去长留。”   说着,微微偏头,一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自家二哥。   噗哧,杀伤力好大。霓漫潇默默地将一口老血咽回去。   好吧,无论怎样,他这辈子是注定要败在自家三弟手下了。   霓漫天承认,自己可耻地卖了把萌。但此时那对奇葩的夫妇尚未归岛,尽管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是孩子心性不改,整日在几界游山玩水,四处闲逛。而岛内大小事务皆由大姐霓漫玥和几位长老处理。   霓漫潇则热衷于出谋创新,把清水搅浑,把浑水搅得更浑。只要能过了二哥这关,估计霓漫玥那边就很好说话了。   每天呆在后山修习+闲逛,如果不是偶尔回回庭院,差点就真的把自己当成野人了。   倡导“常回家看看”的那谁谁,果然是有先见之明。   “小天天~”一道红影嗖地冲了过来,让刚刚步入前厅的霓漫天身形猛退,却仍被抱了个满怀。二哥的手法尚能招架一二,霓漫玥的修为却让人避之不及。   用力扒拉着身上黏人的狗皮膏药,霓漫天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一抽。霓漫玥终于松了爪子,美目盈盈一弯,调笑道:“哎呦,还以为你要在后山跟那群花花草草们厮守到老,居然舍得回来了。”   三人顺着回廊慢行,霓漫天笑眯眯的道:“想不到岛内事务竟如此清闲,大姐不仅能四处乱窜,且气色甚佳,相伴已久的黑眼圈都不见了。”   听得霓漫天颇有见识的夸奖,霓漫玥不知何时手头多了把团扇遮唇,一阵贵妇笑过后,睨了一眼面前的两人,停步倚栏:“说罢,又闯什么祸了。”   “是把哪位长老家灵兽的毛剃了,”容貌艳丽的女子瞪了霓漫天一眼,后目光转向霓漫潇,“还是又欠了哪位小姐的情债。又或者——几天前漫潇招惹的那只树妖又找上门了?”   提及那件事,霓漫天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里满满的受伤。想他那么man的一热血少年,不就是有张好脸又女气了点,居然被误认为霓漫潇找的新欢,可替二哥受了不少罪……无法磨灭的黑历史啊黑历史。   不过自己也有幸目睹了二哥动怒,虽然代价是破坏植被,乱砍滥伐。   “二哥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对着那样的美人都毫不手软,痛下杀手。”霓漫天轻笑。   霓漫玥一愣:“死了?”她只知道那树妖心思深沉,几番惹事。   霓漫潇目光微沉:“一个妖物罢了。”却不知天高地厚,伤了三弟。   酝酿酝酿感情,霓漫天眨眨眼,炯炯有神地深情注视着霓漫玥:“大姐,我想去长留拜师学艺。”   虽说早已料到大姐这关轻松无比,但也忒的让霓漫天心塞无比——   “长留?”微微拧眉,“二弟,你也同意?”   但见二哥颔首浅笑。   然后——   霓漫天敢保证,从收拾行李到被扫地出门,霓漫玥绝对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最终,霓漫天还是憋不住了:“大姐,行李你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这么欢脱地就把我推出了岛,最起码的挽留都木有……   你丫的对我离开蓬莱这一天期待了多少年?   别以为老子没看到你转身肩膀抖啊抖,笑得这么明显真的好吗?   …….   □□脆地打包送走,带着十足的怨念,霓漫天踏上了去长留的不归路。   过去的十几年里,霓漫天可是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堪称大家闺男中的楷模,死宅中的典范。第一次出远门,被这么热烈欢迎的态度打击得玻璃心碎了一地。   还好闲暇之时看得书不少,地理神马的前世也有点基础,至少不会沦为路痴。反正一直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御剑飞行,错不了。   不过好像忽略了一个重大问题。   QAQ,小说里霓漫天的长留弟子身份是既定属性。那么问题来了,长留怎么个招收弟子法?几年一届的招生大赛?走后门写举荐信?如果是拼颜值混进结界的话,貌似自己还有点把握。   荒废已久的破庙内,少年盘坐在佛座之下,面无表情地翻看包裹。不得不说,霓漫玥准备的东西……很齐全。伤药、□□、丹药、解药、□□,药药俱全;白衣、蓝衣、绿衣、紫衣、夜行衣,衣衣皆在。嗯?!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本想把东西置于墟鼎内……算了,装备的高大上指数已达上限,霓漫天怕爆体而亡。   “啪嗒”,一本线装书从包裹里的层层衣物内滑出,掉在火堆旁的草堆上。霓漫天捡起,硬质白皮上几个黑色的大字极为显眼。   《长留志·第三十八期》?   翻开之后,霓漫天不由森森感叹八卦果然无处不在。看看这小绯闻闹的,旷世绝恋之朽木清流与师弟!落十一与师父的那些事儿!白子画与魔界至尊的相爱相杀!   ……朽木清流?确定不是师姐师妹而是师弟?落十一的师父不是女的吧,貌似叫摩严来着?魔界至尊是杀阡陌男的没错啊,莫非出去旅游让某某妹纸代理魔尊?   霓漫天凌乱了,连忙继续翻下去:长留新一届投票——论“少男少女杀手”花落谁家:   魁首:笙箫默   职位:长留儒尊   性格:随和+不拘小节+略风骚   经典动作:执扇侧卧软塌/躺椅/坐骑   称号:仙派暖男   下方居然还配有插图。忽略图片周围被朱砂渲染的粉红泡泡,见一男子侧卧,墨色长发不加束缚地流泻满塌,眉目如画,凌驾于俊美容颜之上的却是他的气质,儒雅温和。嘴角一抹淡笑,因动作的慵懒而透出股狐狸般的狡黠。   很难形容这个人。   像极了此刻步入庙内的男子。   扫了一眼,霓漫天低下头继续看书。   等等?!   一定是我打开方式不对!   定是我打开方式不对!   是我打开方式不对!   我打开方式不对!   打开方式不对!   开方式不对!   方式不对!   式不对!   不对!   对!   !   男子一袭锦绣素白长袍,笼罩在流光月华之下是勾起的惑人笑意。   随着火焰的跳跃,火堆之后,少年妖冶的面庞忽明忽暗,衬得上翘的眼角绝艳如夜魅。   两两对视之下,霓漫天扯出一个僵硬的笑:“hi~” 作者有话要说:     ☆、穿越遇重生   笙箫默原本站得风骚无限,听得霓漫天一声问好却是一愣,身形微晃便不省人事了。   任凭笙箫默自然倒地,目测摔得不轻。   老子一笑杀伤力这么大?   呵呵。   脑袋下有草堆垫着,应该没摔傻。   霓漫天起身,把人翻转过来,见其后背上几道伤口深浅不一,鲜血外流不止,素衣被染出了大片瑰丽的鲜红。顺着衣袍破裂处一撕一扯露出伤口,皮肉向外翻卷,深处竟见森森白骨。在一堆药瓶里翻翻找找,总算找到了伤药。在后山的奇花异草恶妖珍兽间混得多了,霓漫天自诩对处理伤口十分有心得。   月上中天,透过破庙顶的柴草缝隙,尚可窥见皎月一轮,周围一圈浅浅的红光,血色骇人。   忙活了半天,霓漫天累得长呼一口气,倚在身后墙壁上。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就不该为寻求刺激屁颠屁颠的跑来深山老林。   老老实实找处客栈住下多好?品着美酒享受佳肴,还能顺便瞻仰瞻仰古代青楼赌场。如今身在破庙,阴风恻恻,冷风直往颈后的领子里钻。   还要照顾伤员。   不过,笙箫默已是仙身,就算平日懒散,不怎么修炼,也少有凡人能近其身,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霓漫天双手结印,凝神一探,果真见其法力被封。   懒得细想,打了个呵欠,为防止野兽偷袭,在身周撒上一圈隐蔽气息的药粉,再布上结界,霓漫天安心的躺下,不消片刻已去会庄公了。   霓漫天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在啃桃子,很大的桃子,比他还高还大,他一直啃一直啃。突然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他听到一个渺远苍老的声音,语重心长地,还带着回音:“你吃的桃太多了,该桃吃你了。”   啊咧?!于是大大的桃子上,被自己啃的露出了白白的桃肉的地方,出现了桃子白白的整齐的牙,然后张开了嘴。   后面桃子啪嗒啪嗒地跳着追,霓漫天在前面飙着泪跑。忽然一片混沌,鼻息间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暗香,顺着这缕香,霓漫天沿着不知哪里出现的小路七拐八拐,到了一座高高的塔前。   后面桃子没了,刚松一口气,忽然一阵吸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墙,感觉整个人都很不好了。等到停住身形,霓漫天再三确认身在塔内。   老子居然穿墙而过了?哇塞!   好厉害耶!   呵呵,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一定是做梦了。   顺着绕塔的石阶向上走,霓漫天站在了一扇门前,据说梦最能反映一个人的欲望,忽然很好奇自己梦里的房间中会出现什么。满屋金银财宝?蓬莱的钱多着呢,不缺不缺;满屋仙法秘籍?在蓬莱的前几年,基本每天都泡在里面了,不好不好;满屋珍稀药材?嗯,除了幻术秘法以外,还是配药更能引起自己的兴趣,不错不错。   满怀希冀地推开门,霓漫天看到了……   嗯?空的?   地上什么也没有,白色兽皮毛毯从门口向内铺展开来,一步步向前走去,房内的毛毯上不再如门口的纯白,上面绽开一朵又一朵不规则的花火,仿佛刚刚绘上去般鲜红。   头顶一滴液体滴在毛毯上,瞬间又绽放一朵血色花朵。   那是……什么?   霓漫天感觉寒气顺着脚底直达头顶,整个人像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上方,仿佛从无限高的地方直直垂下来无数红线,末端挂着一条条舌头,大小不一。   有的颜色暗红,干枯濒死;有的鲜红,被截断的那一头向下滴着鲜血。一滴,一滴,在毛毯上绘出六界难寻的凄美血花,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妖娆地幻化出寒到人心底的艳景。   原来……自己的欲望是舌头?霓漫天想起追自己的大桃子,只被自己啃出了牙,好像是应该给它条……   机械地转身,抑制不住翻腔倒海的恐惧与恶心,霓漫天以闪电之势冲向房门。眼看胜利在即,忽然一阵阴风袭过,门带着沉重的“哐当”声,紧紧闭合。   特么这就是恐怖片的设定!   这时候该有一个怪物抓住自己的脚腕,或者……   霓漫天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反而平静下来。   他该感谢自己的梦太俗了么?   一回头,十分平静地看到一只……鬼。宽大的黑袍将整个身形包裹起来,袍尾拖曳到地上,上绘诡异的图案。目光上移,那货脸上戴着狰狞的饿鬼面具,突爆的眼球,长长的舌头上扎满了钉子。   霓漫天愣了愣,歪扭的塔……满是舌头的房间……黑袍恶鬼面具……   貌似……桃子的确是梦。   而现在,该称为元神出窍。   却见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并不起眼的相貌,声音温柔动听:“你该知道,我是谁。”   同是霓漫天,原著里的“她”此时还不知道,但现在的“他”当然知道他是谁,但不知他在自己面前露出本来面貌是什么意思,说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异朽阁一向堪破天机,莫非连穿越的事他也知道?   小说里是怎么说的来着?   “阁下东方异,字彧卿。琴棋书画、奇门遁甲、机关术数,无一喜爱,但无一不精。王朝更替、六界兴衰、星斗变幻,无一不知,但无一关心。任异朽阁阁主三百六十五世,专收死人舌,活人命。”霓漫天启唇,字正腔圆,分外清晰。   最后一字话音落下,东方彧卿却踉跄地后退几步,脸色煞白。   招人元神,先挂舌头,后戴鬼面,明明是你在吓我啊喂,为什么现在面色苍白一脸惊吓的是你?   于是东方彧卿面色苍白地发呆,霓漫天看着他面色苍白地发呆而发呆。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东方彧卿苦笑,缓声道:“不,已经是三百六十六世了。”   胡扯,原著里分明就是三百六十五,这么好记的数字,怎么会错?   “我做了一场梦,”东方彧卿微微出神,“却是大梦一生。”   所以你就自动归为第三百六十五世了?所以梦醒之后就是三百六十六世?你丫是来搞笑的吧。   东方彧卿的声音极缓极轻,似喃喃自语:“就在窥测出那个异数后,我陷入了梦境。梦里,我把她当成棋子,把六界当成棋局。陷在无限轮回的转生中,我始终都是异朽阁主,生老病死,杀戮征伐,看得太多,我其实比任何人都无情。而妖神出世,不过是我无聊中的一场游戏。”   “结果我输了,代价是我的心,还有永远失去她。我曾想过,如果可以再重来一次,我不会让她上长留山,也不会让她见到白子画。”东方彧卿的声音飘渺,仿佛随时会随风而散。   What?   霓漫天石化。   五雷轰顶莫过于此。   可以完全确定,异朽阁窥测出的那个“异数”,是花千骨。   话说这算什么?   当穿越遇到重生么?   当男配梦到自己悲催的一生?   确定这不是原著作者的新坑,让重生的男配翻身为男主?   卧次奥,这金手指开大了!   空洞的眼神逐渐聚焦,东方彧卿漆黑的眼眸是散不开的悲伤如墨:“不上长留,不见白子画,她就不会为情而伤,不会受人所迫提心吊胆,不会盗神器,不会有消魂钉断念剑绝情池水,不会去蛮荒,不会痛到肝肠寸断,不会在最后尸骨无存……”   霓漫天在巨大的冲击下稳了稳心神,声音干涩道:“最后的最后,怎么样了?”   他想知道,那边的剧情君跑到哪儿了。   “白子画亲手杀了她……再也不可能会凝聚神身了……那是悯生剑…….是真的魂飞魄散……”东方彧卿瞳孔中没有半丝光彩,眼底翻涌着无边无际的绝望,已然入了魔障。   “如果最终,他们会在一起生活得很美好,你还会逆转那个人的命运么?”   “最终?”东方彧卿嘴边漾起一贯温柔的笑,眸子却是冷的,“难道一个肤浅的‘美好’,就可以抹杀骨头受了那么多折磨的事实吗?”   “当今世上,有两个异数。骨头是,我是。却还有个最大的变数,异朽阁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终于找到了你。”   “我异朽阁从不求人,但这次——”东方彧卿抬眸,“你若能助我一臂之力,无论任何要求,异朽阁必将倾尽全部。”   倾尽全部……多大的诱惑。   何况还是异朽阁。   这意思不就是整个情报网的哥们儿今后都是我小弟?!   但是抱歉,老子抵得住诱惑。   “你为什么会以为,我能逆转命运?”   “你是第一个连我异朽阁,都预测不出命运、窥不见本源的人。”东方彧卿笑得像只狐狸,“我相信,你有能力。”   小说里,虐心是亮点;但现实中,这叫苦命。   自己也曾有过想要尝试去改变女主命运的想法,如今与东方彧卿的目的,也算殊途同归。   可是……如果剧情光环太强大肿么破?   有必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于是霓漫天负手而立,一派高深莫测的沧桑模样:“如此,我便一拭。成则欣然,倘若失败,亦是命运如斯,你我凡人奈何不得。”   这么江湖的台词,整个人都上了个档次有木有?再拿个八卦盘可以号称“霓半仙”了有木有?   霓漫天小心脏一片热血沸腾,努力让神色看起来更加深沉。   “好。”东方彧卿眸中一片志在必得,“记得,那个人叫花千骨。”   “那今后你我该如何联系?”霓漫天抛出实质性的问题。   总不能每次都做着梦突然到异朽阁吧?太惊悚了。   东方彧卿从袖中掏出一支长笛,通体润白,毫无杂色,周身笼罩着莹莹冷光,似是玉石所做。霓漫天接过,触手温凉。   东方彧卿轻点霓漫天眉心,心法口诀自行没入脑海,听得东方彧卿道:“这是我异朽阁的宝物。由龙骨制成,吹出的曲子可控制人心,轻易击垮人的信念,编织幻境。若是吹笛之时默念此口诀,异朽阁即可感知到,之后顺着这次来时闻到的同种暗香,即可元神出窍到我异朽阁。你也可以直接来瑶歌城,异朽阁守卫自会放行。”   龙骨?这么叼?话说你怎么知道我热衷于幻术?   想起什么,东方彧卿轻轻笑道:“你可知道我的梦中,霓漫天是什么样的?”   当然知道。我就是夺的她的舍。   但是我怕你被吓到。   于是霓漫天挑眉,状似好奇地问道:“梦里居然有我?怎么?莫不成喜欢花千骨?”   东方彧卿眯起双眼:“不,她是女的。”而且害惨了骨头。   霓漫天轻笑,看来东方彧卿只是知道自己是所谓的“变数”,还不知道具体究竟怎样,估计自己一语道破他的身份,让他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   唉,其实老子只会剧透…… 作者有话要说:     ☆、朔风牌宿友   话说东方彧卿为什么那么确信那是他的一生?   霓漫天问道:“追根究底,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只是恰巧预见了真人,你又何必如此认真?”   不,不可能!失去时撕心裂肺的痛,几乎没顶的绝望……怎么可能有假?……若当真只是梦,魂魄内又怎么会有摩严一记浮尘断的痕迹?东方彧卿凝眸,却是久久不答。   霓漫天默默飘走。   伸手敲了敲门,确认自己能碰到。   哎,刚刚怎么穿的墙?   因为修为尚浅,霓漫天从未试过元神出窍。若是掌握了技巧,元神可化实体,也可化为虚体任意穿行。受到法力强弱的影响,元神可以离开本体的时间也不同。   眼看残夜将尽,霓漫天闭目默念心法,周身的空间一阵扭曲,再度睁眼元神已回到了体内,手中握着长笛。将长笛放入墟鼎,霓漫天一睡直到日上三竿。   直到被饿醒。   翻身坐起,看到身边散落的药瓶,霓漫天第一反应是遭贼了!后来想起这是自己找伤药时翻乱的。   伤药?!   对了,笙箫默呢?   头顶砸下个野果,霓漫天捡起咬了口,砸吧砸吧嘴,咦好甜!   白影一闪上了房顶,见懒懒地躺着一人,打着折扇晒太阳。衣袍松散地披在身上,与昨日的重伤之时判若两人。   笙箫默似是心情极佳,轻笑解释道:“我与东海道者打赌,封印仙法内力,在人间走上一遭,他赌我活不过五日,期间不得解封。昨日正是最后一日,原以为赌局必输,却被你救了。”   霓漫天:“……”只要法力解封,那点小伤不是伤。   果然白忙活一场。   笙箫默扔出一物,道:“你的书。”   霓漫天接住,也不知道笙箫默看了多少。不过想来这人性格散漫,应该不会对那些八卦他的弟子做什么工作。   懒懒掐指,大概也快到长留招生的时间了,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霓漫天手中的《长留志》,笙箫默问道:“你想拜入长留?”   “咔吧”霓漫天又咬了一口果子,点点头。   突然发现到目前为止,自己貌似一句话都没说。   感觉拽拽的。   注意到笙箫默身边还有两个颜色翠绿的野果,霓漫天突然觉得昨晚包扎神马的都是值得的,至少帮笙箫默赌赢了,他还知道留几个果子给自己。   顺着霓漫天的目光,笙箫默拿起一个野果,疑惑道:“明明挑出三个有虫的,怎么只剩两个了?”   因为有一个顺着房顶滚下去了。   还砸到了老子的脑袋。   霓漫天惊恐地扔了手里的果核,为什么……我没尝到肉味?   终于在面前少年的眼中捕捉到了不一样的情绪,笙箫默微笑,惬意地微阖上眼:“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说罢,将手里的野果抛向霓漫天。   霓漫天再三检查,确实没有虫洞。   大哥,这笑话很冷。   霓漫天跟着笙箫默御风而行,赶了半天的路程。傍晚之时,两人落在了一条河流上游。   掬起一捧水,映出了尚显稚气的面容,眉目艳丽得雌雄莫辨。   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的存在抱着十分的怀疑。   最初的一年,他彷徨,忐忑。   怎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哪里出了问题?   霓千丈的独女,怎么会变成幼子?   或是如东方彧卿,过去二十年的死宅生涯其实是场梦,还是现在的自己才是身在梦中?   整个世界的模式与小说大致相同,也不排除难查的出入,细微的差别。   拂了一脸水,霓漫天渐渐回神。发现笙箫默在打坐调息,便沿着河岸慢走吹冷风。   走了不知多久,远处的河畔显出一个黑影。   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与霓漫天一般大的少年,戴着白色面具。面具纯白,没有任何雕饰与花纹,整个人显得空灵而孤冷,露出一双漠然的眸子,静静地盯着水面。   荒郊野外,等到天黑之后妖魔肆虐,野兽猎食,如果蹲在这里寻短见,那真是极好的。   霓漫天微微皱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料那少年转头看向他,疑惑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话语带着对自己本身的怀疑与否定。   霓漫天呼吸一滞,有些失神。少年的身影逐渐与过去的自己重合。   思绪又开始飘远,霓漫天淡淡垂眸,忍不住向地上的少年伸出手,释然浅笑:“因为你为了自己而存在。”   过去、现在、将来,死别悲欢、伤痛离合,他总会做回属于自己的霓漫天。   无论原来的世界,如今的异世,他都是为了自己而存在。   哪怕末日当前,哪怕归家无计。   少年的眸子渐渐有了神采,破开死亡的结茧,生机复苏。修长的手覆在霓漫天伸出的手上,霓漫天将其拉起。   少年静静看着霓漫天,良久之后,声音清冷:“朔风。”   霓漫天一愣,脑中回想起朔风化为女娲石前的一番话。   他是一块女娲石碎片,在水底聚集灵气化出人形。他看云卷花落、人事纷争千百年,找不到纷繁世间的乐趣,最终回到了最初那条河流,直到被白子画带回长留。   他始终不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存在。   直到为女主集齐神器,他给了女主、也给了自己最好的成全。   这一世,没有选择死亡与寂灭,而是霓漫天的一句话,打开了朔风千年的心结。   霓漫天拍拍朔风肩膀:“霓漫天。别客气,叫大哥就好了。”   朔风:“……”   女娲石耶!   女娲石耶,上古神器耶!   女娲石耶,上古神器耶,还是人形的耶!   女娲石耶,上古神器耶,还是人形的耶,就在身边耶!   ......   回去的路上,霓漫天脑内一直在欢脱地刷屏。   一想到正跟神器并肩走着,整个人都像打了鸡血。   这种奇怪的兴奋感就是传说中蛇精病的前兆么?   所以一路上霓漫天的基本活动为:偷瞟傻笑——偷瞟傻笑——偷瞟傻笑……   无限循环。   朔风忍受着恶寒,默默退后,与霓漫天保持了几步距离。   笙箫默正入定养神,察觉到一丝神器的气息,立刻探出神识,却再也找寻不到。起身见远处霓漫天白衣翩然,身后跟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少年,偏着黑衣,诡异非常。   “长留儒尊,”霓漫天向两边介绍,“……一个朋友。”   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霓漫天隐去了遇到朔风的那一段,毕竟对于长留,朔风的来历着实古怪。   笙箫默挑眉,未置一言。   朔风眸光一闪,垂下眼睑。   几日奔波,三人很快到达长留山。   大大小小的仙岛漂浮在半空中,主岛呈不规则的八卦图状,方圆千里,斜上方环绕着三座小岛。从三座小岛上垂下巨大的瀑布,气势奔腾,流泻到主岛上,由主岛四面八方每个边缘倾流入海,在半空中建起巨大而壮观的水帘幕。   海面在暖阳的映照下,浮光跃金,山顶山腰皆是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长留本身景色绝伦,而内阁长老设下的结界,与岛外雾气相互混合,侵人神识。若是心性不稳,极易入幻境。因此凡人纵是穷极一生,也难以寻得仙山。   朔风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所以笙箫默分外留意霓漫天的神色,见霓漫天面上毫无恍惚之色,不由得来了兴致。   一路颠簸,霓漫天累得浑身酸软,带着森森的怨念盯着笙箫默后脑勺。   已经带着我们绕了长留三圈了,你丫的是在遛鸟还是逗人?   长留是挺不错的,但蓬莱仙山看得太多,早就审美疲劳了。   第四圈了,到底会不会开结界?   别告诉我销魂殿的钥匙掉海里了!   身边的少年一脸淡定,笙箫默一脸蛋疼,幽怨地叹口气:“真是无趣。”   终于入了结界,霓漫天十分欣慰。   欣慰地跑进笙箫默指的寝殿,然后欣慰地倒头就睡。   笙箫默:“……”   朔风:“……”   笙箫默招来弟子,领朔风去了三生池,自己摇着扇子悠哉悠哉上了销魂殿,决定给东海道者捎个信,炫耀一下,本尊在凡间五天死不了。   霓漫天一觉睡到自然醒,已是夜半。   开始还懵了一下,老子睡了几天?   晃晃脑袋,渐渐迷迷糊糊记起,貌似是从下午开始睡的,看着天色尚早,重新躺下之后却再没有丝毫睡意。   借着窗口的月光,隐约看到地上一个人影,因为丝毫感觉不到人气,霓漫天吃了一惊,当看到熟悉的白色面具,微微松了口气。   “朔风,大半夜的站在别人旁边很吓人的。”霓漫天抱怨着起身,走出房门,身后的人脚步顿了一下,随后跟上。长留山有一正殿三圣殿,九阁十二偏殿,整个亥殿都是寝殿,共九层,霓漫天住在第三层的一间房间,上下楼方便,又可以对周围景物一览无余,还算笙箫默那货有点良心。   朔风不再着黑衣,而是一身青衣,袖口、领口绣着简单的花纹,估计是泡过了三生池水,长留为其准备的衣服。   “你怎么不回你的房间?”霓漫天问,半夜跑我房里来吓人。   “儒尊说我也住这儿。”   霓漫天想起,小主角当初也是和小轻水同床共枕过的。   回想以前住宿舍的情景,忍不住嘴角轻扬。那群损友枕头下有万年不洗的臭袜子,柜子后能藏一个学期的垃圾,弄得宿舍臭味熏天。那时的自己还有微微的洁癖,后来四年硬是挺了下来。当时几多烦躁抓狂,现在就有几多怀念。   其实宿友像朔风这样就挺好的。   你能指望石头穿出臭袜子?   “你不困?”霓漫天问完就后悔了。   “为什么要睡觉?”果然,朔风语不惊人死不休。   “……”霓漫天干笑两声,“要记住长留不比外界,常识性问题不懂的时候,你可以选择沉默。只是尽量避免问类似的奇怪问题……至少别问别人。”   会吓出人命的。   “那你回答我。”看着朔风眼里的理所当然,霓漫天再次憋出内伤。   “你可以不睡觉。但需要打坐调息,使修炼更进一层。”霓漫天开始扯。   “哦。”于是朔风去打坐了。   ……   跟这种人住在一起,是件磨练耐心的美差啊。   美差你妹!送给你你要不?!   霓漫天无语望天。 作者有话要说:  不小心把配角光环写强了,好抢镜(┬_┬)......   ☆、儒尊是变态   夜风吹过,一片云蔽了月,霓漫天觉得冷便回了房。   先在身周设下隔音的结界,然后盘膝而坐,闭眸凝气,身体渐渐飘起来,半透明的结界呈泡泡状,将身周方圆一米的空间罩起。霓漫天取出长笛,吹出几个单音节,同时默念心咒。   不一会儿暗香浮起,顺着一路到了异朽阁内。此时周围一片昏暗,只远处的阁楼摇曳着橘红的烛光。   上了阁楼,如期看到了宽大的黑袍。这次东方彧卿没有戴面具,看到霓漫天,嘴角浮上一抹诡异的笑,与其身上的书生气息格格不入:“要开始动手了么?”   霓漫天点头:“我需要可以瞬间转移的法宝。”   “瞬间转移?”东方彧卿略微思索,“异朽阁虽没有不归砚,倒是有千金难求的魂玉,捏碎后即可到达心中所想的地点,但使用的空间只局限于人间。”   一次性?还不带循环?   霓漫天问:“有多少?”   东方彧卿勾唇:“你需要多少?”   趁机讹一笔!   “十枚。”   “你倒是狮子大开口。”东方彧卿早有预料一般,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笑道,“总共十二枚。”   霓漫天毫不客气地收下,转身就走。   东方彧卿郁闷一叹,怎么比我还市侩。   霓漫天睁眸,发现周围的结界有被加强的痕迹,将锦盒与长笛放入墟鼎,结界渐渐消失,   霓漫天缓缓落地,看到正倚在门旁的朔风:“不想问些什么?”   除了朔风,还有谁会在看到自己元神出窍时,第一反应不是跟踪探明真相,而是帮自己加固结界?   又站在门边,这是在把风的节奏么?   朔风点头,继而又摇头:“想,但没必要。”   ……   这才叫善解人意!   娶媳妇就得这样的!   朔风你为什么不是女的?   霓漫天也不打算解释,鸡汁地下了个后悔莫及的决定——给朔风恶补常识类知识。朔风曾在人间游历,毕竟只是自己旁观,缺少高人(呵呵)的提点,很多事情知道怎么做,却不懂其本质。   于是下半夜,大到万物生长、天下苍生,小到吃喝拉撒,睡觉玩乐……霓漫天以两世见闻,渊博的地理生物知识,再加上自己独到的见解,一时之间唾沫星子乱飞,朔风听得津津有味,中途哈皮地提了各种怪问与囧题。   最后以霓漫天在朔风崇拜的目光下灌了一整壶茶解渴告终。   听得敲门声,朔风去开门,霓漫天还嗓子冒烟地趴在桌上,上下眼皮打架。   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踏着朝阳而来,一身红袍如火,玉带束腰,腰间别了朵宫花,却是一枚红到滴血的纤姬子,华贵中透出一种在人之上的傲气与邪气。   “你们中谁是霓漫天?”少年问道,“随我去三生池。”   霓漫天有气无力的抬手:“这儿呢。”   那少年提起霓漫天,红云一般卷了出去,半空中霓漫天稳住身形。   幸亏会御风,否则不知摔得多惨。   “我叫火夕,”被霓漫天瞪了一眼,恶作剧失败的少年讪笑,有些惊讶,“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利害。难怪会被师父破例捡回来,要知道长留招生还有好几天呢。”   捡回来!   霓漫天很不爽:“蓬莱霓漫天。”   火夕早从笙箫默口中得知了两人的名字,却不知道霓漫天是蓬莱的,只当师父人间偶遇。   火夕皱眉:“姓霓,还是蓬莱的?不知蓬莱岛主霓千丈是……”   “关系挺熟的,我二哥叫他爹。”   “哦,”火夕点头,忽然动作一僵,“你是蓬莱岛主之子?”   嘿,小样,老子可是土豪。   火夕一脸狗腿地凑了过来:“听说……你们蓬莱物资丰厚,美女也挺多的。”   霓漫天一把推开火夕的脸,四处张望着喃喃自语:“怎么来了长留,也没见到传说中的世尊、尊上和舞青萝师姐?”   听到“舞青萝”三个字,火夕果断闭嘴,瞬间安静。   霓子兵法一:一物降一物。   三个巨大的不规则水池上空,火夕带着霓漫天绕了一圈:“这是三殿的圣水,分别在里面洗一下身子,可除去凡胎带的污秽和瘴气。贪婪殿的水洗贪,销魂殿的水去欲,绝情殿的水绝痴。洗过大脑会清明许多,这是正式成为长留门人的重要仪式和浴洗礼。”   “正式成为长留门人?我和朔风不用参加长留招生?比如测试之类的?”   闻言,火夕撇撇嘴:“师父说你和朔风两人仙姿甚佳,只需待到招生之时,随他人一起通过最后那关,就算入宗。”   “世尊和尊上也同意?”   火夕语气酸酸的:“尊上一向不管这些小事,世尊原本不悦,后来朔风安然过了三生池,世尊可是欣慰得很。”   当然,人家朔风可是女娲石。   “对了,三生池水可能带来不同程度的疼痛,若是哪一池水受不住就算了,也不是非洗不可。”   “知道了。嘴硬心软……”霓漫天转身挥挥手,火夕冷哼一声,放下衣物离开了。   据说执念太重的人碰到三生池水就像碰到强酸?有弟子泡池水褪了半层皮?   想到小说中三生池水让女主容貌尽毁,甚至腐蚀了喉舌,霓漫天不敢贸然下池。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各殿池水后迅速缩回,确认没事再下了池水。   话说三生池是什么原理?测谎仪?   算了,这世界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仙鬼妖魔呢。   从贪婪池水到了销魂池水,又到了绝情池水。霓漫天惬意地眯起眸子,没想到最终还是绝情池水最舒服。   所以说他的确是绝情之人么?   闭塞了十几年的记忆又冲破闸门,不禁想到那个女人揪着自己衣领时的疯狂。   那时曾朝夕相处的同学安静地躺着,再也醒不过来了。   到处是哭声,声嘶力竭的,哽咽低泣的,当然也有惺惺作态的。   他没哭。   他记得那个人走的时候是笑着的。原本活着是彼此折磨,互不珍惜,终于其中一个解脱了,为什么另一个要哭得死去活来?   他不明白。   已经神经衰弱的女人看到他一脸平静,最后一根弦绷断了,尖锐地质问,歇斯底里地撕打。   霓漫天撩起水。   他们说我冷血无情,连你也认同对吗?   温暖的池水好像忽然流动了起来,绕着霓漫天的身体轻旋,一股暖流绕过心田。霓漫天心下一动,脚底的水流旋了几圈,托着身体半没在水中的少年逆流而上。   到达池水顶端,少年越水而出,白皙的皮肤暴露在日光下,明晃晃地刺痛了下方男子的黑眸。   留意到一道明显的视线,霓漫天脑内当机,只来得及用绝情池水的雾气凝成一袭衣袍,随即向下落去。   出人意料地,男子伸出手臂,任凭少年扑入怀抱。   霓漫天将男子扑倒的一瞬间,懵了。   男子墨发铺满身周的地面,素白衣袍的襟摆上绣着流动的银色花纹,容颜出尘,目光清冷,略有些单薄的唇比常人少了些血色,眉间勾勒着繁复的殷红色印记。   突然想起最俗的四个字,惊为天人。   却意外的合适。   等等?!   卧槽??!!   发生了什么???!!!   既然顺着绝情池水,源头除了绝情殿还能是哪儿?绝情殿里除了白子画还能有谁?眉间印记如果不是掌门印记还能是什么?   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男子深邃的眸光落在霓漫天水汽凝成的单薄的衣袍上,旁边一声抽气声,接着是惊呼:“尊,尊上?”   白子画扶起少年,挡住身后的目光,将最外层的衣袍褪下,裹住霓漫天,转身看向来人。   那是个英气的少女,头发打理地极是利落,浅黄色的衣袍,腰间一朵精致的金色宫花,难掩惊讶地看着两人。   目光带着堪称诡异的兴奋。   这个世界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萌的妹子眼睛会放狼光?   少女干咳道:“师父让青萝来送崂山特产。”   崂山特产?啤酒?   霓漫天目光灼灼,见舞青萝拿出一个白瓷瓶,白子画接过,拔下瓶塞,一阵馨香逸散开来。   舞青萝连忙惊恐地捂住鼻子,白子画一记凌厉的目光打过去,舞青萝狡黠一笑,连忙逃跑:“我师父是主谋,不关我的事!”   霓漫天眨眨眼,虽然不知道瓶子里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会好东西。   “你是谁门下的弟子?”白子画问道。   “昨天……刚来。”霓漫天慢慢向后退,到了地面边缘,将白子画的衣袍一抛,纵身一跳,跳进了绝情池水。   白子画拧眉。   能顺着绝情池水上了绝情殿,师弟带回来的是修仙奇才还是惹事精。   带着手上的劣质笑笑香,白子画飞向销魂殿。   霓漫天笑着从水里爬出来,边穿衣服边笑,然后一路笑着找到了火夕,火夕不明所以便被掐住了脖子:“哈哈哈哈,解…哈哈…解药!”   然后却是火夕笑得捂住肚子,霓漫天在一旁掐着火夕的脖子晃来晃去,最后火夕妥协地点了霓漫天几个穴。   霓漫天黑着脸踹了火夕一脚,迅速御风甩掉追杀的火夕,回到了寝殿,却没找到朔风。   问了个长留弟子,方才知道被笙箫默带走了。   虽然笙箫默很变态,但朔风应该不会被轻易地折腾死。   应该…….   尼玛,突然好担心朔风的安危!   接下来的几天,霓漫天有事没事向医药阁跑,然后剩下的时间都泡在藏书阁鼓捣药物。而一向以懒散出名的笙箫默往亥殿跑得那叫一个勤奋,一看到朔风就粘上去。   突然替朔风庆幸他不是女的。   某晚,月黑风高,却见朔风在收拾包袱。霓漫天品着刚从医药阁勒索来的药茶:“你这是做什么?”   “出走。”   Tell me why!   霓漫天整张脸都反应出满满的不可置信。   “笙箫默拿我做实验。”朔风直呼其名。   做实验?好先进的词。   好吧,貌似是自己教他的。   霓漫天想了一下,问:“因为三生池水对你毫无影响?”   突然很庆幸,自己常常跑医药阁用的就是被三生池水伤了的借口。   见朔风点头,霓漫天轻轻回味着茶香,摆摆手道:“小事而已啦。”   “但你说过士可杀不可辱。”   “何来‘辱’之说?”霓漫天喝了口茶。   “他脱我衣服。”   “噗——”霓漫天一口茶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本文会出现N多CP<( ̄︶ ̄)>~~   ☆、逆转剧情君   朔风连忙拟了个诀进行阻隔,以免湿身。   “噢。”霓漫天擦擦嘴边的水渍,淡淡道。   卧槽卧槽!笙箫默那个变态,他要干嘛?!   内心纵然已经扎了笙箫默小人千百遍,霓漫天还是尽量维持表情的淡定。   至少不能让朔风恐慌。   尼玛,现在恐慌的是老子啊摔!   “朔风啊,咳咳,”霓漫天清清嗓子,“儒尊他可能太过好奇,你若是不愿,完全可以义正言辞地拒绝。”   “可是他很烦。”   霓漫天从朔风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无奈。   难道笙箫默恶意卖萌?   God,感觉你的空调温度调得好低。   “你告诉他你的身份了么?”霓漫天突然问道。   “……你到底知道什么?”朔风一愣。   霓漫天轻笑摇头,然后盯着朔风的眼睛:“我只知道,你是我蓬莱后山的一颗灵石,凝集天地灵气千万年,最终修成了人形。后来你离开了蓬莱,直到几天前你我偶然相遇。”   朔风身形一震,目光复杂地看着霓漫天。   霓漫天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看破了朔风的原形,又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   霓漫天拍拍朔风的肩膀,擦肩走过。   朔风看着地面。   良久,霓漫天仍能感到身后注视的视线。想到什么,勾唇提议道:“其实你可以以回蓬莱为由威胁笙箫默。”   朔风不答,待到霓漫天快要睡着时,方听到朔风低低的声音:“多谢。”   第二日一早,便有弟子在门旁等候。等到霓漫天、朔风出门,那弟子将二人带到了主岛外缘。草地上站了两排长留弟子,笙箫默居然也在,还懒懒地向二人打了个招呼。   一路上,那弟子边走边向两人解释。虽然朔风与霓漫天跳过了长留招生,但测试的最后一关不可免。二人必须与普通弟子一起,在虚境中坚持六日。   霓漫天不禁暗叹,果然还是当年的女主有远见,直接傍上掌门,简单粗暴,快捷省事。   笙箫默悠悠摇着折扇,显然对二人的实力很有信心:“虚境根据修为的不同,会将你们传送到不同的角落,危险程度也有所不同,主要考验你们的道心是否坚定。记住,虚境之中,最难战胜的是自己。只要六日之后,不丧命,不迷失,就算过关。”   笙箫默身后有一层浅蓝色薄膜,涟漪似的回纹在不停扩散,里面模模糊糊,看不分明。   没有多少顾虑,霓漫天跟在朔风之后穿了过去。   面前是一幕巨大的瀑布,朔风不知被传送到了哪里。   霓漫天默念心法,腾空而起,御风慢行。   忽略时不时冒出挑衅的妖物兽类,虚境内的景色还是不错的。   虚境内的生物基本都附带自恋属性,野兽现身后,会先展示一番自己引以为傲的皮毛与肌肉,妥妥的给出逃跑时间。   霓漫天也就顺带接受了。   不是打不过,只是鄙人心软,从不杀生。   好吧,其实是霓漫天不想浪费体力。长留虚境内没有灵气,如果消耗了元气或法力,若不依靠丹药便无法恢复。   在陡峭的山壁上,霓漫天无意中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洞穴,向内延伸出几平米的空地,外部有横生的杂草与矮木遮掩,浑然天成。霓漫天在洞口的树旁画了个六芒星,做为记号。   霓漫天哼着歌,提着手里还在挣扎的肥鸟,盘算着要怎么弄才最好吃。   出了丛林,忽然发觉不对劲,周围雾气弥漫,一个晃神,手里的东西不见了踪影。   我的肉……   雾气间,蓝裙少女迈着婀娜的步子,由远及近。   也许今早出门前应该看看黄历。   霓漫天叹气,估计是遇到魔魅了,虽然难缠,但只要稳住心性,时间一久,魔魅自会让路。当下席地一坐,从墟鼎中取出一本书,打算借此来消磨时间。   ……《长留志》?   好吧,貌似墟鼎里只有这一本书。   那少女面容清丽,只眉间显出一丝媚色,透着莫名的魔性,让人禁不住心跳加快。   但是……霓漫天摸摸胸口,好像没什么变化。   老子果然定力超群。   少女倚身过来,温香软玉在怀,霓漫天不为所动。   论新版柳下惠的养成?   少女柔软无骨的手忽然贴到了霓漫天的脸上,没由来地一种反感,霓漫天运功震袖,将少女震出几米之外,少女嘴角溢出鲜血,配上那张脸,说不出的惑人。   可惜霓漫天低着头,自顾自地将书翻到了下一页,翻看着长留弟子刊载的微型小说。   【……“不是这样的!”朽木清流拥住了师弟。】   卧槽!拥住了师弟?!   “公子看不上奴家么?”少女泪盈盈地凝视着霓漫天,“还是说……公子不喜欢女人?”   ……   你才喜欢男人!你全家都喜欢男人!   霓漫天抓狂,见少女渐渐消失,周围又清明了起来。   刚往前走了一步,连忙退了回来。   前面怎么会是悬崖?   霓漫天转身,已经无力吐槽。   几米外又是个少女……不过好像不是刚才那个。   无奈地看向那人,却怎么也看不清五官。火红的袍子随风而扬,让霓漫天想起了火夕,那少女长发散开,却是比火夕气场强大。   莫名的熟悉感,霓漫天细细辨认少女的五官,等到看清,霓漫天呆愣原地。   并不是因为少女容貌艳绝,而是……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静静对视,一男一女。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抢走我的父母?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人生?”“霓漫天”质问。   “……”霓漫天目光呆滞,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正如朔风那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也曾如此一遍遍问过自己。   少女一记掌风劈来,霓漫天不躲不闪,硬生生地受了。   咽下喉间的腥甜,问道:“你的人生?”   “爱上落十一,却求而不得,每日在嫉妒中逼迫自己变得强大?”   “迫害花千骨,害死了落十一,最终放任别人折磨自己,以此减轻内心的痛苦?”   “是不是这条路?”   少女迷茫地退后一步,不断摇头:“不,不会,师父不会死……是糖宝那贱人,还有花千骨……”   这些未发生的事情,她本不该知道……霓漫天猛然惊醒,这是自己的心魔。   所以笙箫默才说,最难战胜的是自己。   看着少女陷入了回忆中,霓漫天于心不忍,却还是继续诱导:“一切的后果,你都不必承担。这条痛苦的路,今后让我替你走下去。”   “不,不!”少女猛地冲过来,霓漫天被撞得后退几步,脚下一空,向下坠去。   少女惊恐地伸手,想要抓住霓漫天,却只撕下了一条衣帛。   霓漫天弯起一个自认为宠溺和释然的笑,满意地看着少女眼中的震惊。   耍帅结束,估计少女看不到了,霓漫天正要御风离开。   等等,为什么感受不到力量的存在?   霓漫天感到自己下降得越来越快,却见一道红影划过,一股力拖住了自己。少女嘴角含笑,明媚而耀眼,逐渐化为碎片。   消失了。   霓漫天回过神,从墟鼎中取出锦盒,捏碎魂玉的同时暗道:茅山。   淡淡的光芒将霓漫天笼罩在内,魂玉破碎带来的惊人力量撕裂空间,一阵眩晕袭来。直到双脚沾地,霓漫天方如大梦初醒,有些后怕地扶住一棵树。   刚刚心魔消失的一瞬,霓漫天感觉力量的回归,却念头一转,决定将计划提前。   女主因茅山派被灭门,无处拜师上了长留。那么只要阻止茅山的灭门之灾,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阻止的关键,在于一个叫云翳的茅山弟子。   青州梦家世代单传,到了某一代却出了对孪生兄弟,于是晚出生的云翳只能永远生活在黑暗当中,作为孪生兄长云隐的影子与守护者而存在,云隐受的伤也通通转移到云翳身上。   霓漫天曾几次吐槽这变态的设定,而当真正遇到时,才切实感到人物的悲惨。   关于这一段,小说里描绘的并不是很清楚,以至于最后云隐为了成全云翳自杀时,作为读者也不知道这种“能够解除血的牵绊,但必须云隐付出生命代价”的“唯一方法”是什么。   戴上几天前从朔风那里勒索来的面具,开始四处探查地形。   古代最大的优点就是绿化好、污染少,到哪儿都能找到树林。霓漫天在林中转了几圈,找到了好像能吃的蘑菇,终于解决了早饭,然后又吃了一天的蘑菇汤。   一直等到深夜,顺着一早找到的路线,混进了茅山派。   记得云翳也是个戴着面具的骚年来着。   霓漫天屏住呼吸,再次离开一间屋子,面具下是扭曲的五官。   臭气熏天!   差点没命了......幸亏哥跑得快!   终于摸索到一间有史以来最整洁的房间,看到踏上两个睡得正酣的男子,最重要是其中一个戴着面具,霓漫天感觉圆满了。   两个男子无聊体型、身高,都是相差无几。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云翳是自己的孪生弟弟,云隐的智商也真是足够足够的了。   霓漫天设了个隐身隐声的咒,不知道如若编织幻境,长笛该怎么用。只能试着不念联系异朽阁的心决,乱吹了几个调。   见没有反应,霓漫天干脆吹了首曲子。吹了几个小节,纤细的金丝从笛孔中丝丝袅袅地飘出,在空中勾出一个金色的框架,然后又有源源不断的银丝飘出,团成球状,慢慢抽长,凝成一支毛笔的形状。   曲子刚过一半,确认好再没有东西凭空出现。霓漫天惊讶地立在空中,伸出手,毛笔自行飘了过来。   所以说刚开始没反应是因为你在加载么?@笛子君   话说现在这是要编故事的节奏么?   霓漫天提笔在金框内写下一列列字,每当以为金框的空间不够写完时,金框会自动扩大。写好最后一字,霓漫天挥袖拂过,文字的笔划与框架开始拆解,连接为无数道金丝,与毛笔化成的银丝彼此缠绕,飘向榻上两人,没入虚空。   眨眼之间,霓漫天已经身在一家宅院内。完全以一个看客的身份,旁观故事的所有跌宕起伏。   一切从青州梦家开始,云翳带着怨恨上了茅山,当上了云隐的师兄。   人,本就是捧高踩低,落井下石的生物。因云翳蒙面,没有背景,又不怎么优秀,茅山弟子不是孤立就是百般刁难。   不同于他人,云隐始终真心相待,以温暖的笑容安慰鼓励他。命运捉弄,对他最好的人,却是导致他痛苦的根源。时日渐久,云翳被矛盾所折磨,内心的阴影蒙蔽了本心,逐渐堕入魔道。甚至与妖魔勾结,将云隐调离茅山,几乎覆灭了茅山满门,夺走了拴天链。   云翳无法直接伤害云隐,只能选择用别的方法进行报复,然而报复过后,却是比以往更深一层的空虚。   幻境之中,霓漫天感觉得到来自云翳内心的挣扎,以及来自云隐的疑惑与痛苦。   云翳自以为自己对云隐的保护是迫不得已,其实原本血缘的羁绊上,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带上了感情的羁绊。分不清几分真几分假,也分不清究竟是本心还是本能。   云隐得知真相后,潜心寻找破解之法。   为了斩断牵连,让云翳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云隐放弃了生命。   因为霓漫天也不知道破解之法是什么,所以幻境中一笔略过。   镜头切换,云翳闯入茅山,抢走了云隐的尸体,疯狂奔走了七天七夜,最后回到茅山的思过崖,自尽了。临死之时,仍紧紧抱着死去多时的云隐,尸体被他咬得血肉模糊,白骨也露了出来,神志早已不清,反反复复地只会说三个字——我恨你。   云翳一生都在追求自由,而当真正得到时,他不快乐。他为云隐而生,云隐就是他人生的全部信念,比一切都要重要。最终云翳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却为时已晚。   明知是这样的结果,霓漫天还是忍不住叹息。虽是幻境,但一切发展遵从本心,为了彼此放弃生的权利,这是云隐的选择,也是云翳的选择。   云翳对云隐的感情很复杂,很疯狂,很奇怪。   霓漫天脑袋突然卡壳了,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驱动的法器越强大,消耗的元气就越多。等到霓漫天出了幻境,几乎虚脱了。   目的达成,霓漫天迅速离开,在山脚下找了一处客栈。   霓漫天始终坚信,睡觉才是补充能量的最佳方式。   霓漫天对云隐云翳两人使用幻术,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未来,灵感来源于东方彧卿。   既然东方彧卿能够因为重生,产生了弥补一切的想法,那么云翳的内心本就充满后悔,若是让他看到自己的一生,必有不错的效果。   就像一场梦,梦醒之后,云翳可以认识到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而云隐也能通过自己死后云翳的反应,明白自己对云翳的重要性。重来一世,云隐大概不会用死亡来换云翳的自由了。   估计云隐会先回到家乡,对云翳的存在调查一番。   至于若是哪天得知彼此曾有过相同的梦境,在这样一个仙鬼妖魔横行的世界,还有什么是可以称为怪谈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每个悲惨的配角都会有圆满的人生<( ̄︶ ̄)>~话说亲们不要比作者还勤奋→_→......每次看到加油加得那么嗨,不更新不敢登晋江QAQ......其实作为作者君的face还是有哒╮(╯▽╰)╭   ☆、轩辕小傲娇   在客栈待了一整日,无意间听到人说茅山周围突现魔气,百兽惶惶,不由得想到去长留前霓漫潇类似的说法。但潜入茅山时,并未发现异常。   思索再三,霓漫天决定逛一圈茅山,然后在附近玩两天,再回虚境。   熹微的晨光透过叶间缝隙,朦朦胧胧的晨雾中,苍翠的远山愈加神秘莫测。   茅山周围安静地出奇,鸟兽稀少,某些地方有火堆留下的灰烬,明显有过人迹。   霓漫天浮在一枝绿叶上,微微皱眉。   按说深山老林里有一两只魔怪很正常,有魔气也不是怪事。反常的是这儿的动物,似乎都格外……胆小。   霓漫天只能想到这个词,那些兽类一看到人立刻炸毛,转身就跑。   亲爱的,谁把你们吓成这样的?   霓漫天无奈至极,无法找只精怪问问,只能布下法阵,分散灵识,自己查探。   远处似乎有人声,声音不是很清楚,但能基本听得出说的是人话。霓漫天足尖轻点,飞向声源。   眼看声音渐近,却怎样都靠近不了,心念一动,手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光芒。霓漫天拧眉,在茅山结界处时,也曾出现过,当时也未曾注意。   眼看光芒越来越暗,霓漫天来不及细想,连忙穿过屏障,瞬间,光芒消失了。   一个少年被倒吊在树上,鬼哭狼嚎般地骂着。霓漫天落地,走向少年。   听得后面有脚步声,少年激动大喊:“河东!是你么?快来救我!那个臭王八在周围布了七星迷阵,我还怕你找不到我!把我跟个鱼干一样挂在这一天一夜,又是日晒又是雨淋的!气死我了!等我抓到他,非把他的皮给扒下来!”   霓漫天脚步一顿,他好像猜到,这个少年是谁了。   少年用力扭动身子,绳子高高荡起来,在空中转了个身子,少年看到了戴着面具的霓漫天,惊道:“鬼啊!”   霓漫天鄙视地看了那人一眼,绕了过去。   眼看着霓漫天越走越远,那少年扯开嗓子:“喂,别走啊!先放我下来!”   霓漫天慢悠悠地走回来,笑道:“我不是鬼吗?”   少年虽然被倒吊着,依旧能看到霓漫天眼中的戏谑,怒气蹭蹭往上窜:“谁让你戴个面具,吓死老子了!”   少年见霓漫天又要走,心下一急,荒郊野外,再等下个人来还不知道要等几年,语气软了下来:“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知道你不是鬼了,倒是先把我放下来啊!”   霓漫天法力凝刃,冲着绳子砍了下去。   “啊!”少年惊呼出口,在半空中被翻了个个,屁股着地。等到霓漫天解了手上的绳子,当即摸着屁股跳起来,吼道:“信不信老子诛你九族!”   少年怒目相瞪:他奶奶的,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法,这小子非要让他摔一跤。虽然没有让他脑袋着地,但也太可恶了!   霓漫天内心的小人也忍不住捶胸顿足。   卧槽,为什么女主救了他他能问女主想要高官美女还是金银财宝,为什么我救了他他就要诛我九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噼里啪啦一阵交战,霓漫天忽然伸手,扯下了少年脖子上一条红绳。   “我的勾玉!”少年忍不住跳脚,扑了上去。   霓漫天冷不防被扑倒,少年抓住了霓漫天拿着勾玉的手,霓漫天紧紧攥着。少年掰不开,便伸出另一只手要摘霓漫天的面具,霓漫天连忙按住。   若是被发现明明应该在虚境的人,出现在其他地方,霓漫天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僵持之下,少年与霓漫天的目光再次相对。   少年神情一晃,忽然松手起身:“反正我也不缺那些东西,你喜欢送你好了。”   霓漫天递了回去:“我不喜欢。”   “老子说送就送,哪那么多废话!”   “……”大不了将来遇到女主,再把这东西给她,原本也是她的东西。   霓漫天可没有忘记,这里面封印着一个人。无论你想什么,吐槽什么,她都听得到。   咦~好瘆人。   “如果出现在别人手里,我绝不会放过那个人。”少年又道,“不管什么原因。”   ……不就是不让转送么,干嘛说得那么拽。   “不能出现在别人手中……那脖子上呢?”霓漫天轻笑。   “你敢!”少年目光倏的变冷。   霓漫天一愣,少年俊美的脸上难得有这么严肃的表情,无端散发出一股威压。   将来的他,可是人间帝王。   霓漫天垂眸。   绕了半天,霓漫天总感觉是在原地打转。   少年一直喋喋不休:“……还没出去?老子都快累死了……我怎么感觉又回到树底下了?这破绳子都还在这!”   看见人来了,原本还以为七星迷阵破了……既然七星迷阵没破,这人怎么进来的?   绕了几圈,少年泄气般坐在树下:“我们应该还在那臭王八的七星迷阵里,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它被我打伤了,我有真龙之气护体,他近不了我身,杀不了我,就只能变着法的整我,要我多吃点苦头。看我抓住他了怎么修理他!”   “这阵你有办法破么?”霓漫天也坐下,回想小说情节,原著里貌似是出现了这人的师父,然后才出了阵。   “我要是知道怎么破,早破了。这阵相当于那臭王八把它的王八壳给罩在了外面,它壳上的脉络便是五行八卦的各种阵法,变化万千。其实它也没什么厉害,就是靠着这一个个的八卦阵到处作怪。可是你是怎么进来的?”   霓漫天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摇摇头:“不知道。”   少年翻了个白眼。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霓漫天伸出手,看看没什么变化。   那光芒似乎见过……难道是魂玉?捏碎后残留的力量?   魂玉既然能撕裂空间,到达人想去的地方,那么若是心念所至,闯个结界法阵应该也不在话下。   如果是这样,刚刚光芒那么弱,估计是用完了。   早知道就不进来了!   想通之后,霓漫天决定今后尽量少用魂玉,能节约就节约,实在节约不了就再去异朽阁敲诈。   霓漫天无聊地发呆,忽然听少年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霓漫天看着远处,“曼天。”   “喂,你刚开始的沉默是什么意思!名字不是编来骗我的吧?”少年扁扁嘴,“我叫轩辕朗。你来茅山做什么?”   “除妖。”霓漫天随口道。   不料轩辕朗一笑:“那你真是来晚了!我和我师父来茅山有一段时间了。有时候下山玩玩,剩下时间就在山上降妖除魔,虽然大部分是师父动手……你不知道,现在那些妖兽啊什么的,看见我们俩就被吓跑了,啊哈哈哈……”   “!!!”霓漫天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阳光绚烂,轩辕朗笑容灿烂,霓漫天却毫不留情地拆台:“那你刚见到我时怎么还害怕?”   那句“鬼啊”霓漫天一直小心眼地记着呢。   “……”轩辕朗脸黑了黑,正欲发作,突然转头,盯向不远处的树后:“什么人?出来!”   树后一阵窸窣,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是个约么十一二岁大的孩子,男孩打扮,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狗皮大衣,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脸上脏兮兮的。   霓漫天眸光一亮,主角!   “不是说七星迷阵,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么?”霓漫天刻意抬高语调。   虽然明白自己是因为魂玉,眼前的主角是因为天水滴,但霓漫天就是想看轩辕朗吃瘪的样子。   果然,轩辕朗面上一僵,目光不善地看着面前的小孩。   那小孩小手搅着衣角,怯怯地抬头,触及轩辕朗的目光,又害怕地连忙低下头。   霓漫天走过去,蹲下身,柔声问道:“小妹妹,你怎么会在这儿?迷路了么?”   “小妹妹?”轩辕朗打量着眼前的小孩,分明是个男孩,整个一小乞丐的装扮。   那小孩也是一惊,听到霓漫天询问的声音,抬头愣愣地望着霓漫天的眼睛:这么温柔的大哥哥,应该不是坏人吧。   “没有迷路,”小孩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我是来茅山拜师的。哥哥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子?”   霓漫天微笑道:“这么可爱,当然是女孩子啊。”   小孩的脸微微一红,配上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霓漫天感觉整个小心脏一片狼血沸腾。   尼玛,要不要辣么萌,老子是萝莉控啊摔!   小孩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哦!我叫花千骨,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也要上茅山拜师吗?”   “我叫曼天,那边那个凶巴巴的是轩辕朗,我们被妖怪困在了阵里,这个阵很难破的,‘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   轩辕朗冷哼扭头。   “可是我能进来啊。”花千骨眨眨眼,忽然眼睛一亮,从里衣拿出挂在脖子上的饰物。眼泪状的挂坠,晶莹剔透,里面缓缓流淌着一滴鲜血,呈丝状向内壁蔓延,竟如活物。   “这是天水滴,是异朽阁主给我的。天哥哥你看,是不是这个带我进来的。”   天哥哥……   霓漫天眉角一抽,轩辕朗笑得前仰后合,以拳捶地。   “咦,朗哥哥在笑什么啊?”   轩辕朗笑容陡然一停,霓漫天憋笑。   女主好样的!   “狼哥哥,起来吧,估计我们这次可以出去了,”霓漫天调笑道,“既然是异朽阁的宝物,能进得了七星迷阵,也必定出得去。”   无视轩辕朗的黑脸,霓漫天让花千骨凝聚心神,尝试冲破迷阵。当三人走出七星迷阵时,轩辕朗忍不住来了个熊抱。   但不是对女主。   霓漫天将轩辕朗扯到一旁,与花千骨告别。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霓漫天问道。   “当然是等我师父。你还要继续除妖?”   呵呵,不用了,大闹茅山的祸首已经找到了。   “先玩两天吧。”   “其实等不等他老人家也无所谓,”轩辕朗笑得没心没肺,“离茅山不远的瑶歌城,听说过吧?那儿我可比你熟,看在你救我的份儿上,我就好心带你逛逛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还要继续除妖?”   “先玩两天吧。”   一 一+   “你还要继续写作业?”   “先玩两天吧。”   ......既视感\("▔□▔)/   ☆、面具惹的祸   霓漫天也没有拒绝,与轩辕朗一同御剑,很快便到了瑶歌城。   两人落在偏僻的小巷深处,轩辕朗道:“你哪门哪派的?五行修得不错啊!”   “长留。”   “长留弟子?”轩辕朗似乎并不惊讶,爽朗笑道,“那等我有空了,一定去长留找你!”   霓漫天忽然后悔了。   SOS,请求回到三分钟以前!   “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霓漫天不理会,径自走出巷子,在街上四处闲看。   轩辕朗紧随其后:“毁容了?”   霓漫天拿起一支木簪,细细打量。   “遮丑?”   霓漫天进了一家药房。   “还是长相太出色,怕人起歹念?”   霓漫天终于忍不住回头:“我一个大男人,怕人起什么歹念?”   轩辕朗笑容莫名:“哎~男人怎么就不能起歹念,尤其是像你这种文弱的。”   打量了一番与自己身形差不多的轩辕朗,霓漫天挑眉:“你高大?”   轩辕朗有些不服气,甩袖道:“老子早晚比你长得高!”   霓漫天从街边挑了了几个面具,以备不时之需。   本就是从虚境内偷溜出来的,还是低调点好。   接下来,轩辕朗十分够义气地领着霓漫天逛了赌场,听人说书,然后将霓漫天拽进了一家楼阁。   外面看装饰得不错,典雅精致不俗气。但里面……   一片莺莺燕燕,歌舞升平,男来女往,欢声笑语。   #跟着皇帝逛青楼?!#   “看不出你平时还来这种地方?”   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轩辕朗不自在地轻咳:“既然来一趟瑶歌城,不尽兴怎么能行?”   其实他也是第一次来。   以前父皇管教严苛,后来又跟着师父修行。河东那人最讨厌虚伪客套,群仙宴能少去就少去,更不曾带他逛过街市。   “哎呦,两位小少爷可是稀客啊!”一中年妇人扭着腰走来,带过一阵呛鼻的脂粉味,霓漫天悄悄挪得远了些。   轩辕朗疑惑:“稀客?我们从没来过。”   “哎呀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生个小萝卜头嘛!”老鸨摆出经典台词,面上陪笑,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这两人气质非凡,那不带面具的公子不仅容貌俊俏,衣裳一看就是上等布料。   “不知两位喜欢哪种姑娘?”   轩辕朗尴尬地看着霓漫天。   霓漫天想了想,道:“一个包间,叫个文静的姑娘来弹个小曲儿。”   待到老鸨出去,霓漫天忍不住笑出声。   轩辕朗冷冷睨了一眼霓漫天,闷闷地倒了杯酒,却被霓漫天抬手一挡。   “我可不能保证,这酒里会不会有劣质春药什么的。”   轩辕朗一愣:“怎么会?”   “这种地方,加点药助兴嘛,很正常,没什么会不会的。”   “嘶,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轩辕朗怀疑地看着霓漫天。   “书中自有黄金屋。”霓漫天分外得意。   “切,不知道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轩辕朗一脸鄙夷。   霓漫天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刚刚那人问你喜欢哪种姑娘,你怎么不回答?我也正想问问。”   轩辕朗没怎么细想:“女人嘛,当然是温柔点好。”   正巧有人掀帘走了进来。   却不是位姑娘。   水墨般清雅的男子,气质冷冽,若不是容貌不同,霓漫天几乎以为是白子画。   两人的身姿尤其相似。   来人手里拿着酒壶,仰头灌了几口,跌跌撞撞来到了案几前。瞥了一眼轩辕朗,醉醺醺地盯着霓漫天,忽然伸出手要摘霓漫天的面具。   未等霓漫天有所行动,轩辕朗一掌拍开,怒道:“耍什么酒疯,老子的地盘,容不得你撒野!”   男子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平地骤然刮起一道风墙,将抱琴的女子和下人隔在包间外,无数团烈焰向轩辕朗袭来。   霓漫天将轩辕朗拽到身后,化出一帘水幕,尽数挡下:“舍弟年幼无知,出言不逊,还望前辈莫要怪罪。”   “曼天,你松手让我教训教训这家伙!师父都没这么欺负过我!”   那人冷嗤:“你师父?”   “欢喜天忧洛河东,怎么,怕了?”轩辕朗挑衅道。   “教出这样的徒弟也真够丢人的。”   轩辕朗刚迈出一步,被那人一个诀定在原地,只有眼睛骨碌碌地转来转去。   “也罢,既是河东的弟子,留你一命。”   尚未看清那人出手,只觉劲风袭面,面具应声而碎,霓漫天手腕一翻,手上多了个从摊边买的鬼面,连忙一遮。   电光火石之间,那人已瞥见霓漫天的眉眼。霓漫天叹气,知道碰上个难缠的,偏偏修为又高,不肯住手。   眨眼功夫,那人的身形已贴近霓漫天。霓漫天手肘向后一击,被那人抓住手腕,反手一扣,压在榻上。   卧槽,什么情况?!   霓漫天背对那人,看不到那人的表情,法力一凝集便被一股力量强行抽离,即刻消散。费力扭头,只看到轩辕朗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忽然肩膀一重,身后不再有动作,霓漫天把那人推开,见那人竟是昏睡了过去。   某些人只有睡着了才能做回安静的美男子。   霓漫天默默发誓,以后要好好钻研易容,面具什么的太让人有摘的欲望了。   可为什么朔风就没事?   好吧,不该跟朔风拼存在感的下限。   给轩辕朗解了定身咒,早有预料他会冲过去,霓漫天拽住他的后领。   “你让老子揍他几拳!”   “揍醒了算谁的?”尼玛,老子比你更想揍他!   “那就这样算了?”轩辕朗忿然问道。   霓漫天摊手:“不然呢?估计是哪个门派的老人了,喝醉了,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你妹!   霓漫天和轩辕朗对视一眼,扯了那人的钱袋和腰间的玉佩,也不管外面因被风墙挡住视线,看不到里面情形而着急的凡人,从窗口跳了出去。   一直跑到很远,两人停下,看轩辕朗在皱眉沉思,霓漫天疑惑道:“怎么了?”   “那个人的袖口绣着个‘蜀’字,但我记得蜀山并没有这号人。那么高的修为……除非是早前就隐居的。”   晃着手里的腰佩,霓漫天随口道:“我一碰到他,法力就自行流失。”   和白子画相似,还能化解法力……小说里貌似有这人。   轩辕朗双目圆睁:“难道是蜀山墨冰仙?”   霓漫天凝眸,示意轩辕朗继续说下去。   “算起来了,这个人比你们长留三尊的资历还要高,现在的蜀山掌门大概都能算是他的徒孙,如果他当初收了徒弟的话。”   “那他岂不是很厉害?”   “那又怎样?早晚能把他打趴下,一雪今日之耻。”   霓漫天趁机道:“这么有志气,认你这个兄弟了!”   “那我要当大哥。”   “晚了,”霓漫天环住轩辕朗的肩膀,“刚刚不都跟那人说了,你是‘舍弟’么?”   “那将来谁高谁是兄长。”   “你就那么确定你一定比我高?”   “那当然,因为我父……我爹就很高。”   霓漫天无语。   别告诉我你一个修仙者还相信基因?   月明星疏,两人吃饱喝足,走出酒楼。因为用的是墨冰仙钱袋里的银两,自然没人心疼,点了最好的菜,喝了最贵的酒。   自从来了这个世界,霓漫天还是第一次喝酒,没几杯就醉了。轩辕朗倒还清醒,将霓漫天一条胳膊搭在脖子上,拖着向前走。   “喂,我说你小子可别睡,不然我怎么把你弄回去?”   “呵。”   轩辕朗开始没话找话:“你真的叫曼天?”   “呵呵。”   “……你这是什么意思。”轩辕朗把慢慢下滑的霓漫天拽上来,“算了算了,你家在哪?”   霓漫天终于开始说人话:“xx小区x楼301号。”   “老子能揍你么?”   “不能。”   “……真的手痒呢?”轩辕朗心情甚佳地开起了玩笑。   霓漫天突然抽回胳膊,闪电之势向空中飞去,轩辕朗连忙追上去:“喂,曼天!”   两道身影一跑一追,居然一直到了茅山,霓漫天跑累了,趴在地上不起来。   轩辕朗死活拽不走,无奈道:“你要睡这儿?”   “蘑菇汤……呕……”   轩辕朗皱眉,没记得今晚有吃蘑菇啊。   清早,霓漫天揉揉太阳穴,醉后的记忆零零碎碎,虽然模糊,也想起来七八分。   原来哥醉后这么高冷。   努力撑开一丝眼缝,感觉一片阴影笼罩下来。霓漫天翻身,看到了酣睡的轩辕朗,还有后面的……   钟馗?!   那人一头金发,浓密的络腮胡子,刀眉横飞,眼似铜铃,飞起一脚踹在轩辕朗屁股上,吼声如雷:“臭小子,你躺这倒是睡得安稳,快给我起来!”   轩辕朗醒来就看到霓漫天呆呆地望着自己身后,坐起一看,顿时激动地道:“啊,河东!你终于找到我啦!”   “我说了多少次了叫师父!懂不懂尊师重道?不知道我洛河东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徒弟,居然被个王八精给糊弄了,传出去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霓漫天默默堵耳,其实轩辕朗这货在背后一直都是叫师父的,只是在本人面前嘴欠点。   “我这不是出阵了嘛。”轩辕朗灵巧地躲过洛河东一脚。   洛河东指着霓漫天:“这个是谁?”   “他叫曼天,昨天就是他救的我,不然我还被那只杀千刀的王八精吊在树上日晒雨淋呢。看我捉住它不揭了他的王八壳!”   洛河东“啪”的把一个东西仍在了地上。   “爷爷的等你去它都不知道跑到东海哪个窝窝里享清福去了!”   “王八壳!”轩辕朗捡起,抚摸着壳上密布的经文和八卦图,“你已经把它收了啊?”   “我不先把它抓到,怎么找得到你。要是下回你小子再这么莽撞,你就给我喂妖怪去吧,别说你是我徒弟丢我的脸,这些年白教你了!”   “他大爷的,本来还想亲手抓到它报仇的,算那王八运气好。”轩辕朗拿着那壳东敲敲西敲敲。   “他娘的你个死小子,好的不学坏的你全学会了!一嘴脏话,吊儿郎当的样子,你要我怎么带你回去跟你老子交差!”洛河东怒道。   不知道是自己的教学方式太失败还是徒弟太不成材,怎么会短短两年间从一个高贵内敛的太子殿下,变成一个争强好胜的村野少年了?回去非被他老子拆了不可。   “你老子昨夜发急信,让我们火速赶回。最近天下异变,不知道宫里是不是也出了什么事,我们得马上启程!”   闻言,轩辕朗目露担忧。   霓漫天安慰道:“放心,总会好起来的。‘狼哥哥’,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洛河东把腰间的葫芦解下来,葫芦浮在空中,慢慢变大。洛河东和轩辕朗跳上去,逐渐飞向半空。   地上的人影越来越小,洛河东道:“小子别看了,才认识多久就称兄道弟的!”   “相见恨晚呐……唉,河东你不懂。”   “臭小子!”   “嗷——下手轻点!” 作者有话要说:  “哎~男人怎么就不能起歹念,尤其是像你这种文弱的。”。。。   小轩辕好像很了解的样子→_→   ☆、哥是高富帅   霓漫天忍不住笑了出来,轩辕朗给他的感觉,就像那时候的同事和损友。   很遥远的记忆了。   从墟鼎中拿出锦盒,捏碎魂玉,魂玉的光芒自手心散出,绕过手臂,心中默念道:长留虚境。   光芒原路撤回,在手中凝结成形,俨然是未碎前的模样。   霓漫天愣住。   ???   脑内搜索着虚境内独一无二的事物——山洞标记,六芒星。   再次捏碎魂玉,脑内一遍遍勾画着六芒星,回想着山洞。   睁眼,手上的魂玉再次复原。   霓漫天仔细回想疏漏之处,东方彧卿的原话好像提到……   使用范围局限于人界……   仙界长留,长留仙界。   ……请允许我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霓漫天无语问青天,怎么回长留是个大问题。   只能先用魂玉传送到离长留最近的人界村落,进入长留仙山,然后想办法破开结界,引开把守虚境的长留弟子,偷偷进入虚境。   霓漫天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但愿一切顺利。   不过小爷的运气一向很烂。   捏碎魂玉,空间一阵扭曲,一落脚,霓漫天立刻向着长留飞去。   到了结界外,霓漫天隐去身形,发散灵识,寻找结界防御较薄弱的地方。最终身形停在某处,霓漫天手上红光闪烁,尝试以法力击穿。   “什么人!”随着一声利喝,一道刺目的光朝着霓漫天打来,霓漫天连忙闪避开来,随手捏了个诀。   “噶——”一只鸟重重撞上结界,小绿豆眼怨念地瞪了眼霓漫天的方向,看不到隐身的霓漫天,只得摇摇晃晃地飞走了。   Oh,鸟兄抱歉!   霓漫天捂脸。   “原来是只鸟。”那弟子松口气,霓漫天趁着那人打开的结界尚未完全闭合,一闪身塞了进去。   一路到了虚境入口,旁边仍守着几个弟子,笙箫默不在。   进入虚境时,入口处的蓝色回纹会有所变化,为防止起疑,霓漫天不得不先引开守着的人。   默念心法,甩出在蓬莱练得最熟的术,不远处火光跳跃,便有人开始慌乱。   “起火了!”   “好像是藏书阁的方向!”   “藏书阁?快去救火……”   “……”   霓漫天没想到,那几个弟子一走便是全部。   此时不进更待何时?   霓漫天得意地搓搓手,没留意到身后空间一阵波动。   在离虚境几步之遥时,霓漫天感到肩膀一痛,忍不住闷哼一声,身形逐渐显露出来。   刚才太顺利了…….   我就说,明明运气一向很烂……   特么乌鸦嘴!   霓漫天摘下面具,收入墟鼎。   转过身,看到衣袍曳地,墨发素衣。   卧槽!谁能告诉老子他为什么在这儿?   “尊上?”   “你没入虚境?”   “入……入了。”   “那你为何在这里?如今方才第四日。”   “不小心出来了。”霓漫天扯扯嘴角,不求能勇敢地卖萌,至少表情别太僵硬,兴许白子画能从轻发落。   可为什么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面部突然三级瘫痪……简称突发性面瘫。   爷,给自己笑一个?   “参见尊上。”先前被引开的那几个弟子回来了。   “擅离职守,去戒律阁领罚。”   几人正纠结怎么解释,明明着火了没错啊,可到那儿一看什么都没有。   霓漫天无奈开口:“几位师兄去救火了……起火是弟子的幻术。”   几个弟子惊讶地看着霓漫天,白子画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   霓漫天挑了几件事,将短句强行组合,拼凑出一个看起来很完美的解释:“弟子在虚境中遇到了心魔,心魔消失后,弟子被送出了虚境。儒尊说六日方算通关,所以弟子打算再回去待两天。”   最后一句突然出戏的感觉是要闹哪样?   白子画未置可否,只道:“你随我来。”   霓漫天垂首跟上。   白子画一走,几个弟子回过神来,八卦起来。   “他居然让心魔消失了?当年十三师兄可是和心魔一拖再拖,拖到了出虚境那天。”   “那小子还会幻术,什么来头?”   “啧啧,长得也不赖,可惜不是师妹。”   ……   面前是升腾着雾气的三生池,霓漫天站在白子画旁边。   “医药阁长老说,你被三生池水伤了?”   受伤没什么好奇怪的,像朔风那样毫发无伤才奇怪。   ……虽然受伤只是去坑药的借口。   “哪一池水伤的?”   霓漫天张开口,一时无语,再次闭合。   哪一池?贪,欲,痴。   还是绝情池水好点,小爷不仅一表人才,还痴情得很。   看到霓漫天目光扫向绝情池,白子画皱眉道:“把衣服脱了。”   What?!   求嫑跟你家师弟一个癖好……   至少人家笙箫默看的是块石头!   “弟子无伤。”霓漫天脱口而出。   白子画面无表情:“或者脱掉鞋袜。”   “……”霓漫天果断选B。   “走一遍三生池。”   霓漫天奇怪地看了一眼白子画。   不相信小爷的人品还是怀疑小爷的能力?   在白子画森冷的目光下,霓漫天当然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脱了鞋袜,下了池水。   两脚被温暖的池水包裹,霓漫天毫无压力地过了贪婪池和销魂池。刚要迈入绝情池水中,忽然想到泡三生池水那天。   被三生池水伤了还能活蹦乱跳去了绝情殿……   估计就算是轩辕朗那二货也不信。   原来早就穿帮了。   偏头看向白子画,那人也正看着这边。   霓漫天迈进绝情池,走过一圈,临到出水时被什么东西一绊,向前扑倒在水中。呛了两口水,霓漫天手脚并用爬起,坐在水池里。   ……离那么近,你就不能扶一下?   虽然小爷不是妹子,你也好歹……   白子画直接抬脚迈入三生池,霓漫天一句吐槽生生卡在脑子里。   “你是怎么上的绝情殿?”   迄今为止,小爷好像只去过一次绝情殿……   “顺着三生池水。”等了半天,白子画一点扶的意识都没有,霓漫天只能自己站起来。   “三生池水不同于凡间之水,即使借助法力,也无法逆流而上。”   白子画抬手,三个蓝色小球呈抛物线划落,在水面上轻轻浮动。白子画用法力控制,分别逆着三殿流泻下来的池水向上漂去。每每到了一半,便被水流击落下来。   霓漫天念诀,凝出一叶小舟,尝试在水上移动,因修为不够,甚至无法逆流而行。一个水花打来,小舟沉入水中。   霓漫天吸了口气,沉吟道:“不借法力,借水力。”   霓漫天闭眸,试着像上次那样,与绝情池水交换灵识。   万物通灵,仙界的事物尤甚,更别提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三生池水。   很快,霓漫天感到一股暖流绕着小腿,缓缓游动。拽住白子画,两人逆着水流向上。   速度越来越快,霓漫天几乎抓不住白子画的衣袖,很快手中一空,霓漫天向上的动作一滞,正要回头,手被包裹住,是一只冰凉透骨的手。霓漫天一惊之下险些甩开,却被那手锢得更紧,眼角瞥到一角素白衣袂。   冲出水流,霓漫天抽出手,由着扑力向前飞去。绕行一周后,霓漫天停下,回身看到身后仍然伫立在水中的素白身影。   霓漫天迎风而立,突然有种局外人的快意。   那是他们的虐恋,他们的剧情,自己只是小说的看客。   不参与,就不会被波及。   脖子上的勾玉微微发烫,霓漫天忽然清醒,笑容渐渐回收。   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然入局。   男主注定爱上女主,女主爱的人才叫男主,这是女性向仙侠小说最起码的设定。   哪怕阻止两人相遇。   和东方彧卿一起策划的改变,会将未来推向未知的深渊。这个世界,也越来越不像一部小说,每个角色,在既定的剧情之外,会有别的经历。   角色已成人物,小说已成世界。   从空中跃下,水珠溅起,霓漫天站在白子画身边:“弟子,便是如此到的绝情殿。”   白子画静静看着少年,目光幽沉。   忽然眉头一皱,白子画低头看着浸没在水中的腿脚,绝情池水早已透过衣物的布料,方才一瞬的疼痛仿佛是错觉。   霓漫天正把玩着脖子上的勾玉,听得白子画道:“你是蓬莱掌门之子?”   霓漫天不明所以,点头。   “长留制度严格,却也并非迂腐,你既已经通过虚境,便等两日后入甲班吧。”   直接入甲班?   能把走后门说得那么委婉真不愧是尊上……   原来无论哪个时代,拼爹都是社会的产物。   霓漫天回到寝殿,将勾玉收入柜中,从袖中摸出墨冰仙的玉佩。玉佩呈环形,质地轻薄,墨色的雕文繁复大气,似有暗光流转。   毕竟是连抢带偷,不能放在人前,当然也没必要收入墟鼎。霓漫天用手一拂,玉佩换了个外形,佩在腰间,打算下次去凡间时先走一趟当铺。   没了朔风,霓漫天无趣地度过了两天。   两日后,霓漫天双手环胸,等在虚境旁。   先出来的是个女孩,翠绿色的衣裳,头上扎着几条细细的发辫,明眸皓齿,娇美可人。那女孩看到霓漫天,愣了愣,以为是早已入门的长留弟子,挽起笑容:“师兄好。”   霓漫天勾唇道:“我们是同级新生。”   一旁的几位长留弟子招招手,笑道:“师兄们在这儿呢。”   为什么小师妹先注意到这小子?   几人善意的笑消除了女孩的尴尬与窘迫,女孩笑道:“我叫轻水。”   轻水……   凭什么轩辕朗那小子能艳福爆表?   霓漫天转头,默默地掬了一把辛酸泪。   人生最惨,莫过于萌妹子只能看不能碰。   重新回过头,看到旁边几人热情地报名字。   “我叫陆十七。”“赵十九!”“……”   “霓漫天。”   虚境中又陆陆续续走出许多人,来自天南地北的少年少女聚在一起,不一会儿便叽里呱啦聊了起来。   霓漫天站在一旁,留意着虚境入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别人的话。突然有人问道:“霓大哥,你家在哪里?”   出声的是轻水。   身边有人抢先答道:“小师妹不知道,他是蓬莱岛主家的三公子。”   “蓬莱仙岛的霓掌门?真的吗?”   “火夕师兄说的,那还有假?”   火夕尼个……大。嘴。巴!   虚境入口一阵波动,蒙面少年走出,霓漫天走上前去:“怎么这么久?”   “睡过头了。”   霓漫天从墟鼎内取出一个面具,递给朔风。   朔风接过,霓漫天又递过来一个。   刚收起,手上又多了两个。   “……还有几个?”   霓漫天摊手:“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子画:把衣服脱了。   x配:......   白子画:或者脱掉鞋袜。   x配:我选B!   \("▔□▔)/   x配:不相信小爷的人品还是怀疑小爷的能力?   白子画:AB   x配:尼玛谁说的双选?!   (┬_┬)。。   ☆、小人名朽木   继朔风之后,又走出几十个人,虚境的入口缓缓消失。   天边有人御剑而来,守虚境的长留弟子向那人点头致意:“十一师兄。”   落十一发黑如墨,眼湛如丹,青衫一袭,腰间别着宫玉,是只纯黑的麒麟。   落十一对众人温和笑道:“新入门的师妹师弟们随我来。”   霓漫天和朔风跟在队伍最后,听着落十一在一队弟子前讲解。   “今后大家便是长留子弟,应相互扶持,互帮互助……”   “长留山共一正殿三圣殿,九阁十二偏殿。正殿是集会祭祀或者处理长留大事的地方,三圣殿悬浮在主岛上方,由尊上、世尊、儒尊分别居住掌管,九阁是长留山九位德高望重的仙老掌管,有戒律阁,藏书阁,封魔阁,医药阁,礼乐阁,书香阁……”   落十一向一行人简单介绍了三生池,将新入门的弟子分为男女两组,让其一一入池,霓漫天与朔风在外面等候。   听到池内传出的痛呼与惨叫声,霓漫天的小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   有弟子承受不住某一池水,只要被伤得不是很厉害,落十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勉强算过关。其中两人的皮肉被层层腐蚀,落十一无奈摇头,让人从水中抬出疗伤,并嘱咐将那两人送出长留。   执念太重的人,在刚刚入门之时便被取消了修仙的资格。   落十一领着众人登了仙籍,领了仙号,分了仙班。   十仙班与十二偏殿分别以十天干与十二地支命名,即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仙班,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偏殿。   霓漫天和朔风被分在甲班,甲班内的弟子仙姿过人,多数是各派掌门或德高望重的长老的子女,而由甲班越向后,弟子的实力与根基越差,癸班基本是毫无背景的凡人。所以造成了甲班趾高气扬的场面,自觉高人一等。   霓漫天面无表情,在一众甲班人中格外显眼。落十一颔首轻笑,不骄不躁,这才是一个长留弟子该有的素质。目光转向霓漫天身边的朔风,落十一再次颔首轻笑,能完全摒除凡念,过三生池水而毫发无伤,难得啊难得。   霓漫天感觉被一束x光上下扫描,不由汗毛倒竖,悄悄向朔风身边蹭了几步。   落十一对众人交代好在长留的大小事宜,众弟子便结伴去戌殿吃饭了。毕竟在虚境内有一顿没一顿的,不饿着就不错了,哪能吃饱,当下众人一哄而散。   霓漫天跟朔风走在众人中间,不少人凑过来攀谈,男弟子多半是说蓬莱仙岛多好啊巴拉巴拉,女弟子八卦的东西就多了,天文地理年龄习惯兴趣爱好……   亲,你要查户口么?   一路到了戌殿,朔风始终沉默不语,偶尔有人鼓起勇气骚扰骚扰,也被朔风冷冷的眼神吓了回来。霓漫天怕朔风被挤出人群,每说几句话便不放心地向朔风那边瞟一眼。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霓漫天的小动作,某萌妹子问道:“漫天哥哥,你和朔风是兄弟吗?”   “朋友。”霓漫天夹了菜,再次放到朔风碗里。   几个萌妹子相互交换了眼神:“只是朋友吗?”   霓漫天一愣,不然呢?   几个萌妹子眼神暧昧,彼此间相视一笑。   霓漫天只感觉冷风飕飕,默默向朔风那边移了移。   于是最终在一群男弟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一群女弟子诡异偷笑的情景下结束了这顿饭。   事后霓漫天总觉得那群萌妹子的眼神似曾相识。   那谁来着……对了,舞青萝!   第二天很早便要开始上课,地点在九层高的午殿,霓漫天和朔风问好了在第几层,卡着点坐下。甲班的弟子坐在中间,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丙、丁两班,都是根基不错的弟子。   不少人不习惯早起,一时之间哈气连天。   第一节是朽木清流的水系课,据说朽木清流是癸班的班导,酒鬼一个。直到所有人来齐了,门口才摇摇晃晃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体态修长,半佝偻着身子,腰间插了把断刀,头发乱蓬蓬的,面上隐隐有青色胡渣。衣服也穿得松松垮垮,一只胳膊还露在外面,上绘有花纹古怪的纹身。那人走到众人面前,眼皮耷拉着,肩膀耸起。   霓漫天皱眉,小爷的洁癖又犯了。   这么邋遢……这货是朽木清流?   似乎霓漫天嫌弃的模样太过明显,朽木清流走到霓漫天面前,一股酒气铺天盖地而来。   霓漫天眉头皱得更紧了。   朽木清流笑得十分和蔼,特意冲着霓漫天问了一句:“人都来齐了吗?”   特么这不废话!   霓漫天怒火中烧,眉头突突地跳:“用不用让没来的人站起来?”   哄堂大笑。   朽木清流不怒反笑,霓漫天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却见朽木清流向门外走去,飘来一句话,让众人去后山河岸边的桃花林集合。   掌握了飞行术的自然轻松,但大部分人只得走过去。   霓漫天与朔风去了个第一,朽木清流显然有些诧异,摩挲着下巴,一拂袖,空中浮现出一排特大号酒盅。   霓漫天用手肘轻轻撞了下朔风的胸膛:“那家伙不会让我们喝酒吧?”   朔风抿唇,望着霓漫天。   眼神充满了怜悯。   ……谁允许你这么看小爷的?   朽木清流脚步不太稳地绕着众人走了一圈:“学习五行,要先从控制开始。”   话落,以掌击水面,一条小小的水龙渐渐成形,越升越高,到了半空首尾交环,龙身绕出“长留”二字,随后跃入水中。   朽木清流道:“能用水凝成实物即可,失败的罚喝水,过关的可以回去睡觉。”   许多人已经上下眼皮打架,朽木清流的这句话简直如同仙籁,一众弟子连忙着手尝试。   学习水系法术风险低,众人也就大胆操纵起来,不一会儿通过了大半。   霓漫天对五行术接触较早,当下也不着急,只等着最后随手凝个什么,过关就好。   毕竟是前三个班,少有人失败,就算失败了喝了水,也会重新返回,再次尝试,直到成功。   只剩几人时,朔风扬手,一条水柱冲天而起,挥手,水柱落下。   没有任何花样,简洁省事。   呵呵,不愧是朔风。   朔风跃上树杈,斜斜躺着,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霓漫天隐约猜到了什么,站在河边,双手结印,默念心法。   水面平静。   霓漫天再次凝诀,仍然与第一次结果相同。   霓漫天翻了个白眼,明显有更大的力量压制住了河水。   那边的朽木清流手腕翻转,一股水流卷住霓漫天的脚腕,霓漫天反应不及,被扯到了水中。   水面浮动几下,霓漫天露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趴在岸边。   什么叫小人……   霓漫天瞪着面前端着两大酒盅水,还笑眯眯的朽木清流。   朽木清流无视霓漫天阴狠的目光,无害地笑着:“喝完再来。”   霓漫天喝饱了水,倒是省下了午饭,懒洋洋躺在寝殿。   如果能稍微忍耐下那货的邋遢,如果能稍微忍耐下那货的酒味,如果能稍微忍耐下不说话……   忍耐泥煤啊忍耐!   劳资忍耐他他忍耐劳资吗?   重来一遍劳资也一定让那变态出丑!   但是……   Q:敌人脸皮太厚肿么破?   A:比他脸皮更厚。   ……   霓漫天在心里咆哮得不过瘾,转而把目光投向朔风。   关键时刻,看戏看得很爽,嗯?   朔风好像没感觉到霓漫天杀人的目光,自顾自看着书。   “为什么不帮我?”   “打不过。”朔风抬起头。   卧槽?!   下午先是落十一的御剑课,霓漫天偷了一节课懒,中途跑了几次厕所,临到下课,御剑飞了一圈,落十一满意地点头。   御剑课后是火夕的火系课程,霓漫天正巧一肚子火,当下化悲愤为动力,凝出小火人,满天满地追着朔风跑。   其他弟子不明所以,只一个劲惊叹霓漫天火系法术了得。   火夕没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没心没肺地捂着肚子笑,直到朔风一个火团打过来,烧断了几根头发。   于是从霓漫天追打朔风,变成了霓漫天和火夕追打朔风。   最后又变成了霓漫天追打朔风,朔风追打火夕。   悲催的火夕边跑边躲:这小子都能打过我,凭什么不去打霓漫天?!   战争之激烈,看得下面的弟子冷汗涔涔。   刚下课,霓漫天和朔风立马勾肩搭背吃饭去了。   下面的弟子面面相觑:他俩刚刚是不是打了一架?   吃饭时,霓漫天和朔风独占一角,倒也清静。   “霓大哥。”   “轻水?”霓漫天抬头,笑道,“这儿没人坐,一起吧。”   轻水点头。   霓漫天喜欢萝莉,尤其是文静的萝莉。   所以对轻水印象不错。   与文静的萝莉相处起来很轻松,你不说话,她基本也不吵不闹。   不同于许多人带有目的性、趋炎附势的利益交往,轻水心思单纯,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况且,已经知道未来的轻水和轩辕朗的关系,霓漫天为轻水默默叹息的同时,也觉得有必要帮轩辕朗照顾着点。   “霓大哥,听说你今天把我们班导给得罪了?”轻水压低声音道。   “……”霓漫天无语凝咽。   不会吧,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清流老师虽然幼稚,爱恶作剧了点,人还是很好的。他生平最爱喝酒,儒尊那儿的桃花醉,”轻水掩嘴轻笑,“如果霓大哥能弄到,清流老师必定不会再追究。”   开玩笑,这种贿赂的事情小爷怎么会做?   不过……桃花醉?应该不难弄到手。   一旦弄到了……   小爷我一定在他面前一口一口喝掉,一!滴!不!留!   回神,看到轻水满眼的惊诧,霓漫天疑惑。   朔风难得开口:“手里的筷子,折了。”   霓漫天低头看去:“……”   霓漫天干笑着,将筷子掰回来,对被吓坏的轻水安慰地笑道:“谢谢。”   轻水回以一笑。   “轻水,你怎么知道朽木清流的喜好?”霓漫天问道。   轻水道:“听别的弟子说的。”   突然听朔风道:“你可知道儒尊的事情?”   作为除霓漫天外,第一个被朔风搭理的弟子,轻水难掩兴奋地点头:“三尊里面,儒尊是最好说话的了,温文可亲,儒雅风流,整个长留山莫不以他为偶像。他写过的草稿,传音螺记录下的箫声,拿出去都可以卖好多银子呢。”   “喂,”霓漫天忍不住提醒道,“筷子,弯了。”   朔风直接将筷子毁尸灭迹,慢悠悠喝水。   “最近长留可有什么大事?”看到轻水惊悚的模样,霓漫天生硬地转移话题。   “大事……大事没有,倒是听说长留请来一位新导师,教习风系法术。”   金木水火土……   欸,金木水火土!土火水木金?   哪有风?   轻水以为霓漫天的惊讶是不相信,笑道:“千真万确,听说是从蜀山来的。”   听着轻水开始八卦,霓漫天一边抽取有用的消息,一边汗颜。   谁说的文静? 作者有话要说:     ☆、走错片场了   轻水的重点已经完全放在了朔风身上,二人进行了关于笙箫默的一系列探讨,虽然朔风只是偶尔应上几句。   霓漫天在旁看戏,从一开始盯着朔风,转为欣赏朔风的面具。不同于初见,此时的面具流光暗涌,花纹隐隐浮动。   朔风是没有脸的。   PS:该陈述只有表层含义。   看原著时,霓漫天还愣了会儿,什么叫没有脸?   没有五官?但是面具上分明露出了眼睛。   后来明白,朔风的那张脸就是面具。据说是因为对于自身存在的迷茫,朔风不知该以何面目示人,便没有修练出来。   霓漫天沉思着,并未发现身边早已不止轻水一个妹纸。   所以在女弟子眼里,是一个美少年深情地注视着另一个美少年。   所以在霓漫天眼里,是一群软萌淑诡异地笑嘴角快要咧到耳根。   一场关于朔风与笙箫默的探讨会,变成了朔风与霓漫天的小组报告。   虽然八卦的妹纸也很可爱。   但霓漫天果断脚底抹油,拎起朔风,迅速逃离。   事实证明,群众热爱八卦,但人人拒绝成为八卦中心。   第二天,霓漫天觉得神清气爽,阳光明媚。   对于霓漫天来说。只要睡一觉,无论什么霉事都看开了。   霓子兵法二:一觉解千愁。   霓漫天带着朔风欢脱地去了午殿。   长留的课程没有固定的时间,没有固定的课程数,正如第一天上午只有一堂课,这日上午安排了两门课程。   首先是桃翁的历史课。   桃翁,顾名思义,是个白胡子老头,整张脸红彤彤的,像个熟透的桃子,不少弟子在下面偷笑。桃翁像中国的传统教师,治学严谨,偷笑的弟子被视为扰乱课堂秩序者,狠狠地整治了一番。   当然桃翁欣赏勤奋好学的学生,霓漫天整堂课积极向上,凭借原著对世界的理解,再加上自己的一二想法,哄得桃翁笑容满面地出了午殿。   再一堂课是金系课程,霓漫天见舞青萝进门,惊讶地挑了下眉。   舞青萝直入主题,不讲任何废话,有看不惯的弟子直接用脚踹,向众人展示了标准女汉子的风采。   舞青萝大体讲解完毕后,让众弟子去户外操练。   霓漫天坐在树旁,朔风则倚在树上。   舞青萝目光在两人间游移半响:契合度至少百分之八十……   想到什么,又惋惜地摇摇头:可惜各自有主了……   这期的《长留志》写谁好呢?   作为长留社编辑部一员,舞青萝纠结了。   下午第一堂土系课程,导师是世尊座下弟子、落十一的师妹狐青丘。狐青丘深得摩严真传,不苟言笑,课堂死气沉沉。   霓漫天强打精神,土克水,必须好好学……   那酒鬼再让小爷呛水,小爷让他啃泥!   当然那是学好之后的事了,目前……还是继续被灌水吧。   那小心眼的酒鬼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霓漫天赌一车黄瓜。   最后一堂原本是长老屈木的木系课程,临时改成了风系课程。   霓漫天还在练习土系的术,忽然平地卷过一阵清风,周围一静,霓漫天抬头。   沃茨奥?!   一定是走错片场了,酷爱回去,妖神出世后才有你的戏。   霓漫天坐在前排,惊恐地看着墨冰仙一步步走近。   墨冰仙嘴角含笑,墨发松散,容貌比之白子画,也是不遑多让,因身无束缚,更有一份常人不及的洒脱。   墨冰仙视线扫过一众弟子,在朔风的面具上一顿,便将目光停在朔风身旁的霓漫天身上,眼底一抹戏谑之色。   墨冰仙简单说明了风系与五行的渊源以及修炼的技巧,讲解逻辑连贯,过渡流畅,节奏如行云流水,使得每个弟子都能自然地掌握其中奥秘。   随后进行户外实践。   周围弟子基本都在讨论着墨冰仙,虽然词语混杂,但褒义修辞还是很容易听出来的。   对于墨冰仙如此速度地掳获人心,霓漫天觉得……很!不!爽!   尼玛,那天青楼看到的轻浮醉汉呢?!   “我听说墨导师一开始是拒绝的……”不远处,几个少女凑在一起,名为练习,实则八卦。   劳资一开始对长留也是拒绝的。   “在收到拒绝书信的几天后,长留又收到了墨导师的传书,说是来寻故友,还说曾经赠那人贴身玉佩……”   “说起来那玉佩也是个灵物,玉佩的主人可以感知到气息。”   嘁,说白了就一追踪器。   “贴身玉佩?不会是定情信物吧?”那少女气恼:怎么现在的好男仙不是断袖就是将婚?   定情信物……泥煤啊!   这种狗血言情桥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等,玉佩?!追踪?!   原来……原来如此……   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流下来。   霓漫天拽起朔风:“陪我练习御风。”   朔风:“……”   两人身形一闪,飞向高空。   墨冰仙眯起眸子,勾唇轻笑。   霓漫天感觉身后的气流越来越近,朔风一个诀甩过去。   意料中的碰撞没有出现,一股吸扯之力将朔风的法术,连同朔风扯入了气流的漩涡内。   霓漫天手中光芒闪烁,法力击向气流,却被弹出几丈外。   身后冷香袭来,霓漫天掌风向后,却被人扣住手腕,身形翻转,正对那人。   霓漫天手中的法力顿时凝集不起来,无奈道:“我还你玉佩,你放了朔风。”   “我更喜欢,”墨冰仙眼中含笑,“自己取。”   一手已环上霓漫天腰际,轻轻击了一下玉佩,玉佩表面光芒大作,霓漫天设的术被破,玉佩已是原来模样。   墨冰仙却不取玉佩,手也不拿开,反而向着霓漫天贴近了些:“玉佩能贴身带着,导师甚是欣慰,今后也不必摘了。玉佩不必还,朔风我会放,只是长留修仙枯燥乏味,你随我回蜀山,我自渡你法力,赐你仙身,如何?”   笑容带着蛊惑的意味。   虽说混吃等死的生活不错,还白捡仙身,但想想怎么感觉这么窝囊呢?   霓漫天在碎节操与坚守道德底线之间徘徊。   不过……才见了一次,更谈不上什么交情,这种话怎么看都透着阴谋的味道。   而且这种姿势,小爷非常非常不喜欢!!!   当下膝盖向前一顶,迅速脱身,趁着墨冰仙尚未反应过来,霓漫天向前一掌,墨冰仙条件反射用力一推,霓漫天未稳住身形,这一推又用了七八分力道,向下方落去。   因位置太高,下方弟子目力不能及,自然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墨冰仙体质特殊,修炼的法力也带有吞噬的能力,霓漫天的法力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也不能向下方呼救,只能任凭身形向下坠去。   一道白影晃过,霓漫天被拦腰接住。   霓漫天咬牙:“尊上可是站得腿酸了?”   你敢不敢告诉读者,你看了多久的戏?!   白子画不语,静静地看着霓漫天,霓漫天的气焰不争气地熄了下去。   “我这个导师当得还真是失败,”墨冰仙笑道,“弟子不仅逃课,甚至动手伤人,惊动了尊上。”   挖墙脚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白子画看向霓漫天,霓漫天面朝着远处气流漩涡处,未置可否。   墨冰仙扬手,风力消散,显现出朔风的身形。   朔风来到几人前,拜道:“拜见尊上。”   白子画问道:“你们逃课?”   朔风:“回尊上,我们在练习御风。”   霓漫天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你们动手伤人?”   “回尊上,弟子尚不明情况,已被封到结界内,霓漫天被导师几番调戏。”   ……   What?   朔风你用词不当造吗?!   霓漫天默默把拇指换成中指。   墨冰仙目光森冷地盯着朔风的后脑勺:早知道就不该放他出来……   “尊上怎可听信一面之词?”   白子画低头问霓漫天:“朔风所言可是实情?”   霓漫天被朔风的话憋出了内伤,但此时应当一致对外,遂点头。   白子画目光转向墨冰仙:“两面之词,你还有何话要说?”   墨冰仙:“……”   朔风:“???”   霓漫天:“!!!”   护短护得如此直白,不愧是男主!   霓漫天献上星星眼。   白子画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转瞬即逝。   墨冰仙摇头轻笑,对着朔风:“你自可反封回来。”   朔风:“……弟子不敢。”   墨冰仙目光转向霓漫天,戏谑道:“你自可调戏回来。”   以为小爷不敢?!   霓漫天冷笑:“你等着。”   朔风一愣,这个也可以反回去?目光不知不觉飘到销魂殿。   墨冰仙笑得意味莫名,拂袖离开。   霓漫天对朔风来了个熊抱。   虽然这小子语文不好,但思想品德勉强过关。   霓漫天转身,对白子画也来了个熊抱。   跟男主拥抱什么的,感觉简直不能再好。   白子画眸光一闪,渐渐幽深。   缓了一会儿,霓漫天法力渐渐恢复,便与朔风直接去戌殿吃饭。   霓漫天扒口饭,抬头看看朔风,欲言又止。   霓漫天又扒了口饭,抬头看看朔风,欲言又止。   霓漫天再一次扒口饭,抬头看看朔风,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朔风忍不住抬头。   “朔风啊,你怎么知道那个词的?”霓漫天顿住,毕竟朔风曾在人间走过一遭,知道不稀奇,但是,“你怎么会用那个词?”   朔风想了想:“哪个词?”   霓漫天脸一黑:“调,戏。”   “有什么不对吗?”朔风继续吃饭。   小爷该怎么解释?!   霓漫天谆谆诱导:“男子戏弄女子才适用。”   “哦,”朔风点头,“为什么?”   霓漫天扶额,后悔开了头。   连度娘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朔风的十万个为什么,小爷又怎么知道?   入夜,长留后山。   霓漫天翻看着从藏书阁拿来的几本书,手中的光芒不停闪烁。   易容的方法有很多,最简单的,可以纯用法力遮住面目,改变样貌,但漏洞太大,也就骗骗凡人,修为高的人一眼即可识破;可以用药物易容,这些在霓漫天研究药草时接触过,只是太过复杂。   也可以直接杀了人,把脸皮揭了,只要那人生前没惹上什么仇家,一切好说。但太血腥,直接排除掉。   还可以在法力的基础上,施加术或印诀,除非通晓破解之法,否则非死无法露出真颜。   霓漫天要学的就是这种。   记得差不多,霓漫天拿起另一本关于五行的书,手中不断凝诀。   霓漫天的五行术比常人强,却并非精通,若是遇到高手,也只有闪躲的份。败给墨冰仙的两次教训,加上朽木清流的刺激,让霓漫天真正重视起来。   霓漫天闭眸,周围各系自然元素渐渐清晰可见。   近处一阵强烈的水气波动,霓漫天手中一道红光,击向右后方。   光芒没入虚空,显出一个人影。   四季不变的素白衣袍,眸光清冷。   “尊上?” 作者有话要说:     ☆、劲爆标题党   即使被发现身形,白子画的神色也没什么变化。没人能对着那样淡然的目光质问,或者发火。   曾试过的霓漫天表示甚是心塞。   譬如此时,没勇气质问他为什么……偷窥……   这个词让霓漫天起了层鸡皮疙瘩。   “子画在,可守长留千年基业,可保仙界百年平安。”   原来白子画的师父早已看透了一切。   #我有男主光环我怕谁?!#   #我有犀利眼神我怕谁?!#   #我有男主光环和犀利眼神我怕谁?!#   霓漫天脑内不停YY,却也是目不斜视。   于是两人静静对视,最终霓漫天打破沉寂:“尊上怎么在这儿?”   白子画不语。   算了,霓漫天也没指望他回答。   面对高冷,面对面瘫,尤其是面对白子画这样的高冷型面瘫,霓漫天反而觉得最自在。因为你无论说什么他都一个表情,就算此刻你转身走人,他也……   “回来。”   “尊上有何吩咐?”   ……劳资走了一步。   “墨冰仙的条件,为什么要拒绝?”   霓漫天一愣。   “你随他去蜀山,他渡你修为,你修得仙身……”   白子画每说一句,霓漫天小心脏就抽一抽,连忙打断:“任何有血性的弟子都不会同意。”   白子画一顿,眼底有笑意:“那你为何会犹豫?”   霓漫天未曾抬头,也猜不透白子画的用意,只觉得白子画的言辞步步紧逼,当下不禁退了一步:“弟子在考虑他有什么阴谋。”   说出来就后悔了,洛河东曾提过一个词,“尊师重道”。   “呵。”   虽然笑得十分符合正常标准,但霓漫天总觉得是“呵呵”只给“呵”了一半。   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过河,有一半海拔不够淹死了,求河水深度。   于是霓漫天禁不住又退后一步。   “你很怕我?”   “尊上出尘脱俗,仙姿卓绝,自是让人心生敬畏。”   “是么。”白子画向前走两步,霓漫天刚要向后退,却发现动不了了。   白子画走到霓漫天面前,站定。   “你很关心茅山的消息?”   霓漫天想了想,他下午的确向几名消息灵通的弟子打听了一下。   茅山门派小,又守护拴天链,自然成为妖魔夺神器的首选地点。前世的茅山有云翳做内应,妖魔很容易偷袭成功,灭了茅山满门;这一世,大概是霓漫天的方法起了作用,没有云翳的主动倒戈,单春秋堂而皇之地下了战书。   然而第二天,战书撤回,杀阡陌在一种茅山弟子惊悚的目光中,替茅山加强了结界。   别人卧槽卧槽地刷屏,惶恐失措,霓漫天却是知道的。因为原著中提过一笔:茅山掌门清虚对杀阡陌有恩。   虽说是光明正大的打听,但男主知道得是不是太多了?   “茅山有弟子熟识的人,弟子很担心。”担心所做的对改变剧情不起作用。   “家人?”   “不……很重要的人。”   女主嘛,当然很重要。   跟男主一样重要。   霓漫天脱口而出:“像尊上一样很重要。”   说完也不觉得有什么,却不知听在旁人耳中是另一番意思。   又是一阵沉默。   “你认识墨冰仙?去过蜀山?”   那为老不尊的怎么会安稳待在蜀山?   “逛青楼的时候……”   霓漫天连忙咬住舌头。   卧槽?!   小爷就这样说出来了?!   反派死于话多,小爷绝对死于口快。   “什么时候?”   “前……”前不久。   霓漫天死死咬住舌头。   第一次,以为是脱口而出,第二次,可以理解为一时口快。   尼玛,第三次你让劳资默认是情不自禁么?   凑,什么时候给劳资下的咒?!   这么阴险真的是白子画?   白子画俯身,用手扣住霓漫天的下颚,打开牙关:“谁派你来的?”   怎么,怀疑小爷是内奸?!   霓漫天回视着白子画。   白子画接触过太多注视他的目光,仰慕的,敬畏的,恐惧的,不屑的,甚至是妖魔仇恨的。面前的少年目光冷冽,没有任何波动,白子画心底隐隐升起不悦。   霓漫天将脑内的人名搜索一番:“杀阡陌。”   既然你怀疑小爷,小爷就让你满意。反正事情闹大了,查一查就知道小爷和他没有交集,也不怕蓬莱背什么黑锅。   “你们什么关系?”   “我们?”霓漫天笑得暧昧,“我们能是什么关系?”   欸不对,杀阡陌好像是男的,算了差不多,那货不是还自称第一美人。   下颚上的手猛然收紧,霓漫天瞳孔一缩。   白子画不知怎么有些晃神,盯着霓漫天的眼眸,轻轻皱眉,手上力道渐松。   霓漫天连忙跳出几米之外。   小爷我俊美无俦的脸!   “下月随我赴群仙宴。”霓漫天还没反应过来,白子画的身形已经消失。   ……报告作者,严重怀疑男主人格分裂。   附:求白天的护短达人。   霓漫天的长留生活十分惬意,每天上上课看看书练练功,偶尔尾随朔风去销魂殿,然后被笙箫默以各种方式打包扔出去。   原本三殿不允许普通弟子乱逛,但笙箫默对人一向随和,自然不会真的按门规处罚,久而久之,销魂殿比其它两殿多些生气。   说起来朔风和笙箫默的关系不一般好,每次被扔出销魂殿的总是没有朔风。不过也正因如此,霓漫天只要扒在朔风身上不肯离开,便能从无奈的笙箫默那儿讹诈点财产。   比如,桃花醉。   霓漫天忍受不了朽木清流的邋遢和一身酒气,每逢水系课,便捏着鼻子捣乱,然后被朽木清流拐弯抹角地挑刺,再被灌上一肚子水。   于是霓漫天的挑衅升级,课前在门口撒些桃花醉,或者跟小弟们喝两口,朽木清流进门之后,闻得到喝不到,少不了跳脚,然后霓漫天被灌水灌得更惨。   然后挑衅再次升级。   然后被灌得更惨。   然后恶性循环。   墨冰仙的风系课,霓漫天在屡次反击失败后,能逃则逃。   水系课朔风一向袖手旁观,但每逢风系课,朔风进化为神一样队友,与霓漫天狼狈为奸(划掉),一致对外。   而其他课,霓漫天的积极性打分至少9.9分。以至于当众导师赞扬甲班那谁谁尊师重道乖巧聪颖时,朽木清流在一旁怒斥甲班那谁谁离经叛道行为不良,最终还是墨冰仙淡笑开口,其实几位说的是一个人。   那天之后,霓漫天没有看到过白子画,倒是见过几次摩严。摩严五官英气,不怒自威,面上一道狰狞的刀疤,凭借其独特魄力坐拥无数M体质的粉丝。   一向板着教导主任脸的摩严,意外的对霓漫天朔风二人赞赏有加。   不过也是理所当然,毕竟老师都喜欢学霸。   只是霓漫天晚上在后山打坐时,隐约感觉到周围的气息波动,每当屏息探查,又不见了踪影。   某日,销魂殿。   “师兄,群仙宴你真的要带着霓漫天?”笙箫默目光从书页上抬起,懒懒地问道。   白子画喝了口茶,点头。   笙箫默靠着椅背,刻意作大悟状,无声的笑了,分明在说:了解,了解。   白子画冷眼扫过,笙箫默收起玩笑,连忙低头看书,不时发出一两声笑。   忽然道:“欸?师兄,居然有你!”   笙箫默抬起书,封面大大的《长留志第三十九期》,然后将书翻转,书页上字体潇洒:   #禁欲尊上的霓小妖精#   劲爆的标题下面是刊载的小说,所配插画让人鼻血横流:少年衣衫半褪,撑在墨发铺散的男子上方,男子眉心的掌门印记殷红燃烧。   细看之下,竟是再现霓漫天跃出绝情池水后的情景。   “师弟的徒儿画工了得,”白子画薄唇轻抿,看不出情绪,只是声线极冷,“绝情殿有污损画卷八千,群仙宴结束前,让青萝师侄务必临摹完半数。”   半数,四千。   笙箫默目送白子画离去,插画上的少年被强行抹除,只剩一滩污渍,笙箫默不由轻笑:暴露得又不多,至于嘛。   等等,师兄他……怎么可能?   长留结界已打开,白子画召唤出佩剑,佩剑随即伸长,白子画负手立在剑上,浮在霓漫天面前。   “你修为不及,御风的速度过慢,此去昆仑路途遥远,我们的时间不多。”白子画看着霓漫天,“还不上来。”   剑面不宽,仅容两脚并拢站在上面,霓漫天皱眉,御云不是更快么。   霓漫天一跃而上,尚未稳住身形,剑身忽然发出嗡鸣,仿佛暴躁一般强烈地震动。白子画手臂一捞,霓漫天的后背贴上一堵胸膛,腰间圈上一双修长有力的手。   佩剑飞向高空,在空中划过一道白色的痕影。   虽然姿势别扭,但霓漫天想想觉得这样才掉不下去,也就放心往后一靠。   小爷不是拘泥于小节的人。   随即,霓漫天开始惋惜。   朔风不是女的早就释怀了,可尊上怎么也生得男儿身?   高岭之花,冰山女王,啧啧……   尼玛最重要的后背靠过去会是软的///^///。   “北海龙王到——”   “茅山掌门到——”   “长留上仙到——”   霓漫天垂首,尽量低调地跟在白子画身后,仍避免不了被众仙上下打量。白子画向来独身一人,今年突然带了个少年,自然引人猜测。   两人在一棵树旁落座。   “蓬莱掌门到——”   那对奇葩夫妇居然来了?   说好的环游六界呢?   霓漫天抬头,见是一长袍公子,身材挺拔,风流倜傥。   待那人言笑侃侃,圆滑地在诸位仙家中走了个过场后,霓漫天传音道:“二哥。”   霓漫潇循向声源,目光落在树下的少年身上,正是当初被“扫地出门”的三弟。   顿时笑容那叫一个灿烂,意识到什么场合后,连忙收起逗比本质,微笑走近。   霓漫潇向白子画行了个晚辈之礼:“上仙。”   白子画点头。   霓漫潇转向霓漫天:“你小子怎么躲在这儿,孤僻的性子倒是一点没改,差点没注意到你。”   “孤僻不敢当。是吧,蓬莱掌门——”霓漫天调笑道,拍了拍霓漫潇胸口。   霓漫潇揽过自家三弟的肩膀:“要不要个掌门夫人当当。”   “荣幸之至,不知是第几百房掌门夫人?”   “哪有那么多啦,也就百八十房吧。”   “嘁,风流不改。”   “哎~人不风流枉少年,回头介绍几个给你?”霓漫潇无视掉白子画越来越黑的脸,我家三弟是去修炼,又不是出家。   “福薄福薄,享受不了。还是掌门留着自己用吧。”霓漫天抿了口酒。   “别调侃我了,谁让那仙帖年年往蓬莱送。前几年那俩人不知道回家,还知道来趟昆仑,今年倒是提前传书,说什么跟某仙翁下棋呢,抽不开身。大姐说要处理岛内事务,死活不来。”   “作为交际花,偶尔理解理解死宅的心。”   霓漫潇听不懂也不细想,往白子画那边瞟了瞟,悄声问道:“塞了多少银两,这种地方居然带你来?”   小爷我是败家的人吗?   “塞的不是银两,是桃。”霓漫天面无表情地将桃子塞到霓漫潇的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姿势别扭,但霓漫天想想觉得这样才掉不下去,也就放心往后一靠。】   反派死于话多,蠢萌败于口快,小受被压于神经大条╮(╯3╰)╭   ☆、这梦够疯狂   霓漫潇啃着桃,还在跟霓漫天唠嗑。忽然眼睛一亮,把霓漫天拉得近了些,抬手指着远处:“快看那边,是不是个绝色美人?”   霓漫天顺着霓漫潇的手指看过去,垂帘被仙婢掀起一角,露出凉亭内对坐的几人。   其中最吸引人的是位红发女子,虽只可窥见其侧颜,但身段妖娆妩媚,此时豪爽笑着,气势逼人。   “我好像在画像上见过她,”霓漫潇摩挲着下巴,“北海龙王!”   霓漫天挑眉,喜欢斗阑干的北海龙王?   “人家可是有心上人了。”   “是么?就是这样才有挑战性,”霓漫潇理理衣袖,走出两步,又退回来问道,“他们两情相悦?”   “......单相思。”   “那就算不上拆人姻缘了。这样的美人他不珍惜,自有别人去珍惜。”   霓漫潇流连花丛,却是本着一套不变的原则,不会插足别人的感情,也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平日里混在一起的基本是一类人,彼此将“和平分手”的理念贯彻到底。   花心却不伤人心。   这也是霓漫天欣赏这个二哥的原因。   许是接受到到身后注视的目光,霓漫潇停步转身,对着霓漫天的方向抛了个媚眼,电力十足。   霓漫潇迈着骚包的步子渐渐走远,霓漫天黯然神伤。   小爷这张脸也不错,怎么总是看着别人去泡妞?   也没有红鸾星动什么的……   “看够了?”白子画突然开口,声音冰冷彻骨。   霓漫天吓了一跳,颤巍巍地举着酒杯,瞟见白子画的目光放在别处。   不由松了口气。   嗯不对,劳资为什么要害怕?   心虚个毛线!   目光飘向远处,两个身影映入眼帘。   笑容温和的是云隐,身边有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的,自然是云翳。虽已经摘下面具,但面容冷峻,只有注视着身边的云隐时,目光才是暖的。   两个人靠得很近,云翳的手还放在云隐的……腰上。   霓漫天默默转开脸,虽然此前已经听说茅山首席弟子代掌门出席群仙宴,但一见之下,还是让人感叹……兄弟两人感情真好。   霓漫天拿起酒壶,又斟满一杯。   酒香,混着果香,杯内的佳酿映出霓漫天走神的面庞。   如果按照剧情,茅山被灭门,女主拜师不成,会来到群仙宴,然后掉进男主的酒盏,从此钟情不悔,师徒虐恋揭开序幕。   而现在,同样的人,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却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霓漫天不禁瞟向白子画面前的酒盏,确实没有虫子。   酒刚下肚,白子画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这是忘忧酒,喝多了大醉几年的仙人不在少数,少喝为妙。”   霓漫天看向白子画,才觉得头昏昏沉沉,而那人的五官被一团光晕笼着,看不分明,。   霓漫天转回头,干脆放远目光,尽量不表现出异样。   笑话,要是被人知道小爷的酒量差成这样,小爷的脸往哪搁。   至少在长留还瞒得好好的……毕竟每次桃花醉他只喝两口。   “上仙,许久不见……”   霓漫天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听声音是个老头,过了一会就走了。   中间又有人来来往往。   为了掩饰自己三杯倒的本质,霓漫天不断灌酒。   ……其实小爷是喝多了才醉的。   “久闻上仙盛名,在下茅山云隐,这是胞弟云翳,”云隐一向谦逊有礼,“未曾听闻上仙收徒,不知这位是……”   睡意袭来,霓漫天看不清周围的情形,似乎有人向自己伸手,本能地想要挥手打开,又怕是幻象而闹出笑话,便没抬手。   “怎么?”白子画挡住云翳伸向霓漫天的手,目光幽冷。   “无事,只是觉得似曾相识。”云翳收回手。   客套了几句,两人离开。   云隐道:“你也觉得他的气息很熟悉?”   “嗯。”云翳皱眉。   云隐见云翳不欲多言,也不再过问。   至于他自己,是在一月前那个奇怪的梦里,察觉到过类似的气息。   群仙宴已近尾声,群仙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一局棋尚未下完的众星君仍是不肯散罢。   凡间,某处客栈。   霓漫天埋头昏睡,白子画打开宴末时飞来的传书,发光的小字漂浮在空中:你二哥我先去陪北海龙王了,在长留要玩得开心,别一个女弟子都搞不到手给你二哥我丢脸。   抹除掉最后一句,白子画将信放入霓漫天的袖袋中。扶起昏睡的少年,点了其背后几处穴道,运功推掌。   天色渐晚,忘忧酒被强行逼出大半,白子画扶少年躺下,将手搭在少年天穴上,捏了诀,进入少年神识。   火夕离开,霓漫天泡在三生池水内,琢磨着接下来该顺着绝情池水去绝情殿了……   等等,小爷为什么要去绝情殿?   潜意识里告诉他,本来就该这样。   什么叫本来就该这样?   霓漫天皱眉,觉得有哪里不对。   画面陡转,霓漫天从水中一跃而出,下方果然有人,当即水气凝衣,落入那人怀抱。霓漫天双手撑地,目光开始四处搜索。   奇怪……舞青萝呢?   欸,为什么小爷要找舞青萝?!   白子画站在一边,看着霓漫天和另一个“白子画”,身影一闪,附在“白子画”身上。   霓漫天还在找本该出现的舞青萝,身下传来低沉的笑声:“你在找谁?”   白子画身形一翻,瞬间压在霓漫天身上,反客为主。   哎,剧本不对啊导演!   对了,劳资好像想起来了……   舞青萝,墨冰仙,昆仑山,群仙宴……   灌了那么多忘忧酒,劳资不会梦上个两三年……吧。   白子画扣住霓漫天的下巴:“在想什么?”   这是小爷的梦,小爷的地盘当然不是你来做主。   于是霓漫天轻蔑地冷嗤一声。   尼玛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甩男主冷脸了。   这感觉……就这么酸爽!   霓漫天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分分钟作死的路上了。   所以说有时候无知是一种幸福。   白子画似乎心情不错地笑了,只是眸子里的光越加危险,手抚过霓漫天的肩膀,“嘶啦”一道清脆的衣帛破碎声。   尼玛,说好的水凝呢,这种布料的撕裂声是闹哪样?!   特么男主的笑这么惊艳真心好么?   关键是……劳资怎么会做这种梦?!   白子画冰冷的手覆上耳侧,霓漫天一个激灵……没醒。   火夕走后,霓漫天坐在绝情池水内,平复着心脏。   等等,纳尼?!   白子画喝着客栈粗劣的茶,却未露出不满之色,身后的床榻上,是脸色忽红忽白的少年。   接下来的三天,少年会一直重复那个梦境,毫不间断。   白子画垂眸淡笑。   “呼——”霓漫天坐起,额上一层薄薄的汗。   特么劳资终于醒了!   想到那些不断重复的场景,霓漫天压抑着浮上来的恶心感。   别人晕车晕船,劳资注定要晕绝情池水了。   说劳资矫情,一个梦重复成千上万遍你试试?!   霓漫天走到桌边,也不管茶壶干不干净,接着壶嘴“咕嘟咕嘟”一阵猛灌。   门被推了开来,看到来人,霓漫天感觉气血上涌。   “噗——”   “咳……咳咳咳咳……咳咳……”   白子画上前,指法变幻,落在少年后背上,替少年顺着气。   霓漫天打量着白子画身上被自己一口盐汽水喷出的《清明上河图》……   一边觉得Sorry,一边有种解气的舒爽感。   “我睡了几年?”霓漫天突然想起正事。   “不久,”白子画有意无意地顿了一下,“不过一个甲子罢了。”   一个甲子……   六十年……   你特么在逗我?!   霓漫天跑到镜子面前。   小爷我依旧容颜焕发。   那边的男主是不是在笑?   霓漫天连忙回头,白子画依旧摆着面瘫脸。   古代的镜子原本就不清楚,霓漫天也只当是看错了,捏了个诀到了楼下,直奔算账的伙计询问日期,得知只过了两天。   吓死爸爸了。   想到两天来不断重复的相同梦境,霓漫天觉得蹊跷。尤其是每当他试图冲破时,总会遇到看不到的屏障,最终还是用了蓬莱的禁术才得以逃脱。   否则不知道小爷是不是要被困到地老天荒……   回到长留后,再次恢复了以前的生活模式。   吃饭睡觉打豆豆,吃饭睡觉打豆豆……   好吧,朔风不是豆豆。   ……好像暴露了什么?!   不过小爷怎么会虐待宿友呢……呵呵。   说起来朔风近期迷上了《长留志》,偶尔抬头用十分诡异的眼神瞟霓漫天几眼。某次,霓漫天趁朔风不注意,一把抢了过来。   #新一轮少男少女杀手投票答案揭晓#   笙箫默魁首妥妥的……   面瘫白居然第二……   第三……   卧槽?!   小爷上报纸了?!   后面紧跟着落十一、摩严、朔风……   ……原来是羡慕嫉妒恨呐。   霓漫天十分大方地还给朔风,至于这期才出现新的排名,而朔风看前几期时眼神同样诡异的原因,霓漫天压根想都没想过。   自然不会往后翻,也就没有口福尝到长留弟子真正的精神食粮。   #殿绝情,仙不绝情#   #断念桃色为哪般?#   #惊现!长留上仙的强劲情敌#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小受精神分裂式的梦(+﹏+)~亲们看晕了么QVQ。。。总之作者写晕了\("▔□▔)/。。。   ☆、暗处有男主   在后山练完功后,霓漫天偶尔会趁着深夜去趟异朽阁,了解了解女主的茅山生活或者妖魔的动向,有时纯粹去喝喝茶,找东方彧卿发发牢骚,顺便捞上一两件顺眼的天材地宝。   时间一天天推移,女主在茅山的日子十分平静。   看到剧情君没有想象中那么调皮,霓漫天也就放松了下来,而东方彧卿一贯的笑容也真实不少,渐渐露出狡猾的本性。   “在下听说,令兄与北海龙王的关系,”东方彧卿落下一子,“很是微妙。”   勾搭上了?!   霓漫天皱眉盯着棋盘,笑道:“那货跟不少女仙人关系都很微妙。”   “哦?比如呢?”   老狐狸,想套小爷的话?   “比如……北海龙王。”霓漫天 “啪”地落子,“你输了。”   “……那可未必。”   还有月余即是仙剑大会,各仙班弟子都在紧张练剑,以求在仙剑大会上崭头露角。   长留一派千余年的基业,仙剑大会自建派之后便开始举行。起初是为了让同门各支之间切磋交流,十年举行一次;到了后来,弟子越来越多,又缩短到五年。   而妖神即将出世,妖魔鬼魅当道,各门各派都开始大力招收弟子。   而近些年来的仙剑大会,更是如群仙宴,由五年一次缩短到一年一次,除了原来的本派弟子,其他派的弟子也可参加。   参加弟子分为两组,已拜师的和未拜师的。而拜过师同时又开府收徒的,如狐青丘、火夕等等,则不能再参加。   霓漫天依旧悠闲自在,没什么紧张感。   而朔风……   呵呵,大概要先给他解释一下何谓“紧张”。   “朔风,你有想拜的师父么?”霓漫天鼓捣着草药。   血凝草,独摇芝,曲方氏,乌木香……还少一味。   “箫默让我拜入他的门下。”   果然……等下!   “你要拜入谁的门下?”   “箫默。”   箫默……   看来不是小爷漏字……   卧槽?!胳膊肘往外拐得委婉些好么!   朔风你叫劳资还是连名带姓的!   霓漫天将药物捣碎:“你跟笙箫默说一声,连本少一起收了吧。”   凭小爷的资质,估计会被三尊收入门下,规矩少的销魂殿自然是最好的。   朔风道:“你就没有想拜的师父?”   “本少向来随遇而安,除了朽木清流、世尊、尊上、墨冰仙、舞青萝、火夕……都可以。”   “……你在做什么,味道很怪。”   霓漫天将药物混在一起:“长生不老丹,或者叫蹬腿升天丸。”   “这是两种药,而且差距很大。”朔风在房梁上换了个姿势,“墨冰仙不会收徒。”   欸?   朔风你思维跳跃很快你造吗?   “我们是长留弟子,而墨冰仙师承蜀山。舞青萝和火夕如果收弟子,会收活泼听话的弟子,你大可放心。”   ……这什么意思?   “而朽木清流,就算他想收你为徒,蓬莱也不会同意。”   那是自然,不务正业嘛。   可朔风的话怎么感觉有点怪?   “为什么不想拜入世尊和尊上门下?”   “你不也没选他们?”霓漫天在草药中倒了些兽血。   “世尊严苛,尊上不熟。”   “彼此彼此。”霓漫天抬头,正巧触到朔风鄙夷的目光,“怎么?”   “每天在后山陪练,你们不熟?”   每。天。在。后。山。陪。练?   拆开看每个字小爷都认识,但组在一起……什么玩意?!   小爷怎么不知道?!   “每晚尊上都从绝情殿去后山。”   ……虽说后山除了小爷没有第二个人。   ……也的确感应到过法力的波动。   “你怎么知道?”   “绝情殿到后山,经过销魂殿。”   这样啊……   这样泥煤啊!   大晚上的朔风你怎么会在销魂殿?!   还是“每晚”?!   天黑后,霓漫天没有直接去后山,而是在寝殿耗到半夜,然后隐了气息,绕了远道来到后山。   空气微凉,三千清辉罩在素白的衣衫上,衬得那人的形容越发孤寂。   他居然没走。   他果然没走。   两种不同的想法,同时出现在霓漫天脑中,抵消掉彼此的突兀,很奇怪地融合在一起。   劳资终于精神分裂了。   “尊上。”   白子画转身,霓漫天忍不住道:“多谢。”   哪怕是蓬莱的嘱托,作为一派掌门,能为派内弟子做到如此,让人很……感动。   ……至少表个态吧男主?   白子画抬剑。   劳资让你表个态,不是变个态!   “此剑名曰断念,虽非绝世神剑,却也是剑中翘楚。赠你防身,危险之时可护你一二。”   霓漫天心头一惊:“多谢尊上抬爱,只是弟子已有佩剑。”   白子画不语。   霓漫天喝道:“小三!”   一柄长剑凭空出现,样式普通,剑鞘上纹路模糊。   ……寒酸了点。   霓漫天瞟了一眼明显高端大气,上了不止一个档次的断念。   断念突然出鞘,薄如蝉翼的剑身上华光流转,剔透如璃。   几道剑影闪过,霓漫天手上的剑脱手,掉在地上,碎成了破铜烂铁。   “断念虽好,只是已具意识,灵性太强。”   是么……   所以男主你想说它渣掉了我家小三其实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断念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们还没有人、剑、合、一……   这他喵的谁会信啊?!   霓漫天含泪接过,忽然想起原著,不由问道:“倘若弟子犯了错,尊上会用断念处罚弟子么?”   宠文甜文这样回答:小傻瓜,你在想什么?   然后扑倒啪啪啪……   虐恋情深这样回答: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对你刀剑相向。   然后拥抱呜呜呜……   正经人士这样回答:“那要看你犯多大的错了。”   神秘人士这样回答:“我不知道……”   中二人士这样回答:“我不用断念,我用横霜。”   (PS:横霜:男主正牌佩剑。)   “会。”   霓漫天默然。   “但剑不出鞘。”   霓漫天诧异抬头,四目相对。   白子画的目光明显涣散了一瞬,霓漫天移开眼。   霓漫天坐在镜前,一动不动。   小爷的眼睛怎么了?   轩辕朗一次是这样,白子画两次是这样。   在异朽阁,盯着东方彧卿,谈判必赢。   虽然小说里常常有x深情凝视着xx,xx渐渐失神的情节。   xx人设随意,但x绝对是男女主的设定。   通常这种情况,应该是:你有眼屎。   玄幻仙侠背景,或许是:x对xx施加了幻术。   虽说小爷法术精湛,还没逆天到能够随心所欲的地步。   “我承认你这张脸很不错,但你也没必要自恋到这种程度。”   霓漫天吓了一跳,看到推门而入的朔风。   滚你丫的!   霓漫天平日里几乎夜不归宿,每次快天亮回来,看到朔风在房里便以为他整日都在房里。   原来只是回来得比小爷早。   “朔风,”霓漫天忽然正经起来,屁颠屁颠走到朔风面前,“看着我的眼睛。”   “你做什么?”朔风向后退了一步。   卧槽,你以为劳资要做什么?!   霓漫天双手落在朔风肩膀上,暗暗用了千斤坠,盯着朔风的眼睛。   “看到了什么?”   “一双眼睛。”   “……算了。”   “等等。”   可惜霓漫天已经把头转开,当下连忙道:“你看到了什么?”   “没有,大概看错了。”朔风摇头。   二次元潜在定律,当某某人欲言又止,出现通用字眼“看错了”、“眼花了”,主角通常会点头一笑了之,然后与事情真相or未解之谜擦肩而过,最终在关键时刻揭晓答案,照应前文。   此用法被学者命名为“伏笔”。   劳资不要伏笔!   霓漫天严肃地看着朔风:“是什么?”   看出霓漫天的紧张,朔风也不再开玩笑:“漩涡,旋转得很快的漩涡。”   果然二次元与二次元森森的羁绊@漩涡鸣人   意外来得好突然……   又听朔风补充道:“刚开始没有。”   气氛越来越沉闷,霓漫天干脆转移话题:“你面具上的花纹怎么回事?”   纹路越来越复杂,毛细血管一般几乎遍布了整个面具,甚至仍在悄然滋长,蔓延。   朔风眸光一闪,忽然问道:“你可知道我这面具之下,是张怎样的脸?”   当然知道。   只是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没有脸。或者说,曾经没有脸。”   “不,你现在也很不要脸。”   “……”   等等,曾经?!   霓漫天目露诧异。   朔风眸中含笑:“你果然早就知道。”   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不知道以什么模样来面对世人。   那现在呢?   “仙剑大会就该成形了。”   “这张脸会长什么样,你总知道吧?”   朔风摇头:“相由心生,不是想生得什么模样,便是什么模样,而是心性的映射。”   “哎~”霓漫天笑道,“跟小爷我在一起这么久,至少被熏陶得心性纯良,又从小爷我这儿多多少少汲取到了思想的精华,总之不会差到哪里的。”   朔风看了霓漫天一眼,十分巧妙地避过霓漫天的手,走向内室。   ……   再过两日便是仙剑大会,各门派的掌门、弟子,部分长留弟子的亲人,都被安排住在了长留各殿内,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原以为最多也就是霓漫潇来,没想到居然看到了霓千丈苏蕊夫妇。   “臭小子,谁让你来长留的。”霓千丈板起脸,“蓬莱也没人来信,直到前几天爹才知道你来了长留。”   苏蕊也嗔怪道:“在长留可没人宠着你,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霓漫天自然明白这对夫妇是心疼多于生气,没有反驳,回以一笑。   虽然不知道这么温婉的笑杀伤力有多大,那对夫妇十分惊恐地盯着二子猛瞧:我家儿子是不是傻了?   倒是两人身后,参加仙剑大会的蓬莱弟子中,有少女脸颊微红,满足了霓漫天可耻的虚荣心。 作者有话要说:     ☆、断念嗡嗡嗡   入夜,霓漫天对着面前浮着的断念碎碎念。   “你说小爷我今天拒绝了碧落剑,你好歹感动一下啊。”   “怎么每次碰你你都嗡嗡嗡个不停,小爷我又不是什么魔物。”   闻言,断念立刻很不给面子地嗡嗡震动,霓漫天伸手给剑柄来了个爆栗,断念倏的发出一声悠长的剑鸣,飞出几丈远。   “好好好,不碰你。”霓漫天无奈妥协,断念飞了一圈,回到了霓漫天面前。   小爷哄了你这么久,蹲得腿都酸了。   霓漫天似乎很苦恼地重重一叹,断念又向霓漫天靠近两步。   霓漫天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世界充满爱(你没商量}之势,紧紧握住断念剑柄。   断念登时斥力暴涨,霓漫天险些脱手而出。   “小爷我用定你了!”霓漫天默念心诀,平斩、上挑、后劈、直刺……挥出一套完整的剑法之后,断念渐渐平静下来。   霓漫天轻吐出一口浊气,收势,眸光向左后方一扫,剑气凝刃,一片林叶翻飞后,露出一个桔黄色身影。   是白日里见过的蓬莱女弟子。   少女明显有些慌乱,上前一步又连忙停下,嗫嚅道:“师……师兄。”   霓漫天淡淡一笑:“什么事?”   “师兄的剑法很漂亮……”少女紧张得不敢抬头,“师……师兄……可不可以指导……”   少女向霓漫天投以求助的目光。   如果再不明白少女的暗示,霓漫天就该去升级升级脑内系统了。   “刚刚的是长留剑法,蓬莱招式我只略懂皮毛,怕是无能为力。”霓漫天抱歉地笑了笑,“想要在仙剑大会前提高实力,可以去找三师姐,把我的话带给她,她自会教你。”   “师兄,”少女憋红了脸,“我……我很喜欢师兄!”   霓漫天面无表情,眼看着少女失落地跑开了。   岛国少女漫画既视感袭来。   霓漫天倚在树上,手覆上双眼。   说自己不懂蓬莱剑法,自然是骗她的。   而且在不明缘由的情况下骗人骗得十分自然。   明明是期待已久的桃花,却莫名觉得……麻烦?   Orz,萌妹子的表白你丫不心动觉得烦躁?!   霓漫天的内心是崩溃的。   众弟子紧张的期盼下,仙剑大会如期到来。   朽木清流估计是被长老训斥过了,怕丢了长留的颜面,难得穿着齐整了一次,没有显出醉态。   倒是人模狗样的。   霓漫天站在朔风身边,瞥了一眼朽木清流,继续琢磨着怎么揭掉朔风的面具。   朔风的白色面具已成人面,不知什么时候又戴上了另一副面具。   据说是要保持神秘感,等两人夺了魁首再揭晓真面。   尼玛现在戴着的面具还是小爷买的呢!   两人轻松进了决赛,直到仙剑大会最后一天,才对上阵。   比赛前,霓漫天曾跟朔风讨论两人谁拿第一的问题。   “冲着你叫我声大哥的份上,让着你好了。”   “有么?”   “第一次见面你可是默认了的。”   朔风仔细想了想,反问:“是么?”   霓漫天继续厚着脸皮坑骗:“小爷教会了你不少东西,父母那辈的职责都尽到了,现在甘愿自降一辈,做你大哥,理应开心才是。”   “……”   “大哥到时候会让你三招,你……”   朔风斜睨着霓漫天:“你怎么知道你比我强?是你让我而不是我让你?”   其实这个小爷还真没想过。   #石头也会不服气#   “凭小爷比你长得帅。”   霓漫天等着朔风摘面具。   “或许该认真地打一场。”朔风满眼“你很欠扁”地离开了。   这什么眼神没看错吧……   WTF?!   朔风小爷忍你很久了!   两少年御风立在海面上,衣袍无风自鼓。最后一场决赛,众人皆兴奋地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霓千丈苏蕊夫妇倒不很关心结果,原本就没想到自家常常发呆的儿子能进得了前十,如今只要不受伤,点到为止就好,第一第二没什么区别。   笙箫默懒洋洋地看着场内,还想着他家朔风怎么换了个品味这么低的面具。   霓漫天凝气挡住身边袭来的掌风,向后一仰避过火球,拳头向朔风下盘扫去。   众长老颔首抚须,对于两人未亮兵器、选择友好切磋的行为甚是满意,各派掌门也不由赞叹长留风气果然正派。   几名弟子为两人谁输谁赢产生了一番口舌之战,最终展开了跨门派的庞大赌局,下注者达到几百之余。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两人身上,朽木清流手中暗暗凝诀,波涛汹涌的海面静了一瞬,源源不断的冰箭向上射出。   霓漫天化出气盾,挡住朔风的攻击,闪避着下方的冰箭。   墨冰仙掌心一翻,冰箭被一股强风席卷,重新落回海中。   朽木清流再次凝诀,冰箭凝成,却硬生生停在半空,绕起一堵水墙,将霓漫天与朔风两人的身形挡住。朽木清流略有些诧异,按说墨冰仙的水系控制力,还没强到这个地步。   一道目光宛如实质落在朽木清流身上,朽木清流压下心头升起的寒意,抬头望向三尊的方向。   白子画目光一向清冷,这次阴冷得可怕。   朽木清流无奈耸肩,抬手解了咒,离战场最近的弟子猛然惊醒,当下手中结印,加强了隔离战斗者与观斗者的结界。   不足一刻钟,环绕的水墙爆成一团水雾,两个身影显露出来。   霓漫天唇角含笑,脚下踩着一柄长剑,当空而立。对面的少年眉清目秀,样貌略偏于阴柔,脚下同样踩着一柄长剑,环胸相对。   有弟子认出了霓漫天脚下的剑,惊呼道:“好像是断念!”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人潮炸开了一般。   “断念?”   “是长留上仙的佩剑!”   “那名弟子是朔风?”   “欸,他脚下是不是儒尊的‘贪欢’?”   “儒尊百年未现世的贪欢剑?”   ……   霓漫天扬手,面具的碎片洒落云海,笑道:“是不是该叫声大哥听听?”   朔风嘴角一抽。   “第一让你了。”霓漫天俯身向下冲去。   朔风身形一动,竟也是向海面飞去。   两方比试,先被击出场地者输;在海上战斗的,一旦沾到海水,便认为失败。   于是两人的斗法,变成了比试谁先一步认输。   “噗通”“噗通”两声入水声,场外弟子面面相觑,不由汗颜。   一年一度的仙剑大会,新人组比赛一反往年的血腥暴力,以有史以来最文明的方式收场。   众仙尊自然看出了朔风与霓漫天的玩闹之意,但无论谁输谁赢,毕竟都是长留弟子,摩严也只能无奈一叹。只是望着两人脚下的佩剑,不免随众人一同猜测着三尊弟子是否早已内定。   新人组比赛结束后,便是拜师组的比赛。   清晨,钟声乐起,拜师大典正式开始。   想到朔风说的将两人一同收入门下,笙箫默不由揉揉眉心。两人同是有天赋的弟子不假,但若他一人独吞,有点困难呐。   朔风他是收定了,霓漫天那小子,怎么就不想拜入两位师兄门下?   钟声响毕,摩严开口:“子画,你先选一个收作弟子吧?”   白子画折了香草,眼角扫了笙箫默一眼,走到了朔风身前。   朔风愣住了   霓漫天愣住了。   笙箫默愣住了。   “哎~师兄,”笙箫默连忙折了香草,走向白子画,“朔风虽天姿过人,但时常惹祸,到了绝情殿指不定添什么麻烦。”   朔风:“……”   霓漫天:“……”   你确定这设定是朔风吗亲?   笙箫默继续笑道:“不过朔风这孩子恰巧与我兴趣相投,师兄让与我如何?”   白子画并未收回手:“朔风这孩子也与我甚是投缘。”   笙箫默眸光一转,霓漫天突然汗毛倒竖。   “师弟觉得,漫天与朔风同是这一届拔尖的弟子,乖巧懂事,定能替师兄分忧。”   此话既出,说明笙箫默已经放弃了抢霓漫天做弟子的机会。   第一次这么亲热地叫“漫天”,小爷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霓漫天忍住分分钟掀桌的冲动。   #专业卖队友,谁与争锋#   白子画轻笑,转而将香草递到霓漫天面前。   霓漫天抬头,那人墨发长袍,如画的眉眼间淡淡一抹笑意。   算起来,这是霓漫天第一次见到男主笑。   不是梦里,也不是意味不明的“呵呵”。   小爷对着男人愣什么神?!   霓漫天接过香草,随着身边的朔风一同拜了下去。   一拜白子画,一拜笙箫默。   他赠他断念剑,他赠他贪欢剑。   绝情,断念。   销魂,贪欢。   霓漫天躺在榻上,两指间捏着花茎,手背上一朵半开的花。花瓣细微地颤动,一开一合仿若人的一呼一吸,花叶茎皆红到极致,透出一种颓废堕落的暗色,带着莫名的魔性。   霓漫天不受控制地触碰到花蕊,花瓣受惊般合起,霓漫天立刻收手,仍旧被划出一道伤口,血液沾到花叶。瞬间,花瓣泛起莹光,内部如有幽火跳动,弥漫开一种隐晦的鲜活感。   霓漫天凝诀,花朵散成碎片,凝出一朵极小的花苞。   别在腰间,远远一看,以为是血色的玉珠。   没错,这货是宫花。   霓漫天扶额。   宫羽、宫石、宫木、宫玉、宫花、宫带、宫铃,掌门佩戴宫羽,世尊、儒尊、九阁长老佩戴宫石,桃翁等元老级别的导师佩戴宫木,落十一作为世尊的大弟子、长留导师,佩戴宫玉,火夕舞青萝佩戴的是宫花。   当霓漫天拿到属于他的……宫花时,瞬间觉得整个人俗到家了。   一个男仙戴着朵花什么的……   知足吧,总好过带着铃铛走到哪儿都叮铃叮铃响。   萝莉带着铃铛是萌萌哒,汉子带着铃铛就是傻傻哒。   绝情殿的生活比霓漫天想象中有趣些,至少男主甩来几本书后,还能耐心教导一二。   原著里男主可是生活技能为0的渣渣,然而霓漫天搬到绝情殿第一天就发现——   男、主、他、会、做、饭!   卧槽?!   霓漫天瞬间被雷得外焦里嫩。   虽然手法不怎么娴熟,但是……   这种居家型妇男的节奏感是闹哪样?!   可能是自己的起床方式不对。   霓漫天觉得自己有必要回炉重睡。   不过半路被拎了回去。   不是说绝情殿没有食物的么?   不是说女主为了不每天跑上跑下的吃饭特地搬了食材进绝情殿么?   关键是……   男主不是仙人之躯不食五谷么?   那坐在劳资面前吃得正嗨的这货是谁?!   霓漫天看着传说中的《七绝谱》。   #中国触屏哪家强,仙界长留找尊上#   霓漫天点了一下,找到了食谱。   吃白饭总会有点愧疚感。   衣食住行都被男主承包了,霓漫天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   毕竟这种类似于包养与被包养的师徒关系,让人莫名火大。   至少像原著的女主一样上得厅堂入得厨房。   好吧,主要原因是为了争取自由。   霓漫天总感觉男主是在故意减少自己的出殿次数。   比如。   “师父,食材没有了,徒儿下殿去拿。”   “不必。”   于是中午就有了。   “师父,绝情殿缺少几味药材,徒儿想去趟医药阁。”   “不必。”   于是傍晚有人送来了。   如果是这是一种爱惜徒弟劳力的美好行为,那么——   “师父,朔风传信说销魂殿的千年优昙开花了。”   “《七绝谱》看了多少了?”   “……”   感觉像被禁足了肿么破……   看在白子画也很少出殿的份上,霓漫天也没什么异议了。   原来男主跟小爷一样是个死宅。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同居绝情殿   某日,霓漫天拿着毛笔,一本正经地在纸上圈圈点点。   朔风看着书:“拜师这么长时间,很少见你出绝情殿。”   “……”小爷该怎么回答。   “也未见你下殿取食。”   “绝情殿里有食材。”   朔风一愣,旋即露出了然的神色。   “你在做什么?”朔风翻过一页。   “画师父。”   朔风颇为怪异地看着霓漫天。   “偶尔找找乐子,还能练一练画技。”   霓漫天在白子画衣袖上落下“呵呵”二字:“况且娱乐赚钱两不误。”   “吧嗒——”   朔风默默捡起掉在地上的剑谱。   “近几个月,不少弟子私下里传阅尊上的画像……”朔风盯着画上的简体字皱眉,这个奇怪的图纹,似乎每张画上都有。   “都是我画的。”霓漫天接口道。   “那不知为师值多少银两?”   “与金同价。”每次小爷都能狠赚一笔。   欸,不对?!   霓漫天这才留意到人声的变化,抬头,见白子画负手站在门旁。   死。定。了!   霓漫天第一反应是把即将完工的画收起来,一手刚刚碰到画角,画像陡然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白子画手中。   因为白子画的卧房就在霓漫天隔壁,霓漫天特意跑到偏僻的房间画画。   所谓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所谓的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警匪剧里常常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霓漫天当即放下毛笔:“师父!”   “徒儿知错了!”   “徒儿再也不敢了!”   “徒儿愿面壁思过三个月!”   白子画走到桌前,甩下厚厚一沓纸。   霓漫天瞟了一眼。   ……这不都是小爷卖出去的画么?!   “三个月?”   霓漫天一咬牙:“半年!”   白子画隐去眼底的笑意,带着一摞画离开了。   朔风一脸“抱歉兄弟帮不了你”,回了销魂殿。   虽说是面壁思过……   霓漫天坐在软垫上,看着《七绝谱》里全息投影的小人乒乓过招,尽量无视墙壁上贴满了的“白子画”。   还有对面处理门内事务的真人版白子画。   书房、卧房,只要是霓漫天进出频率较高的房间,都被正版白子画用法力贴满了霓漫天画的无数盗版“白子画”。   虽然弄不清男主用意,只能说男主的脑回路果然同我等凡人不大一样。   不过这招……够狠!   霓漫天把憋了几千升的老血默默咽回。   事实证明,当某样事物频频出现,并且露脸次数不断刷新,存在值爆表时,会给人带来强烈的心理暗示以及副作用。   好吧,翻译过来就是……   尼玛每天对着男主的画像劳资都做恶梦了啊摔!   霓漫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开始准备早饭。   自从看完《食谱》,霓漫天就主动承担了做饭的工作。   总不能真的让男主事事包办吧……   “师父,开饭了。”霓漫天有气无力地喊了声。   白子画喝了口汤,不禁皱眉。   没等白子画开口,霓漫天道:“哦,做这个汤的时候,盐瓶翻了。”   白子画筷子伸向一盘小炒黄花心,被霓漫天抬手挡住:“这个可能有点甜。”   白子画移向另一盘甘草什锦盅,霓漫天的声音再次传来:“对了,这个甘草什锦盅……”   “漫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白子画的声音一贯清冷。   霓漫天停筷,想到梦里的情形,觉得鼻子里有些湿热,连忙打住。   再这样下去估计小爷该流鼻血了……   不过虽然是梦,男主居然能妖孽成那样……   霓漫天一抹鼻下,连忙冲出门,不用看肯定是红色液体。   恍恍惚惚已是入夜,霓漫天毫无睡意,便在绝情殿桃花林中闲逛。   水声越来越近,霓漫天还在发呆,直到拨开几枝桃花……   霓漫天连忙转身,原路返回。   “漫天。”   认命地一叹,霓漫天走出桃林,拜道:“师父。”   白子画背对霓漫天坐在泉池中,长发随意向前披散,露出背部完美的线条。只是一眼,霓漫天连忙低下头去。   再次为白子画不是女人而叹息。   如果是女的……如果是女的……如果是女的……   玄幻仙侠版《神雕侠侣》来一发。   虽然难度大点。   浑然不知危险已经靠近的某只蠢萌仍在回味男主的鬼畜日常。   “长留灵泉对法力的粹化甚为有效,”白子画转过身,向霓漫天伸出手,“漫天……”   白子画双眸被朦胧的水汽所晕染,无端衍生出一种入骨的魅惑,霓漫天不禁退后一步,却被一股强力勾住脚腕,跌入水池。   “咳……咳咳……”霓漫天呛了两口水,被白子画拉起。   如画的眉眼含笑望着霓漫天,霓漫天手脚并用,向岸上游去,被那人拽住衣领,圈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身后那人的体温竟微凉于温热的泉水,透过湿透的衣袍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霓漫天呼吸一滞。   白子画两手上移到少年的腰际,手放在衣结处,霓漫天抬手挡住,手腕一紧已被扣住。电光火石间,身形翻转,后背抵在冰冷的石壁上,两手被高高举过头顶。   霓漫天看着靠近的白子画,已经无力思考。   白子画俯在霓漫天耳际,轻轻呵了口气:“来,叫声师父。”   耳垂上隐隐有柔软的触感,意识到是什么后,尚来不及反应,被白子画恶意的话语惊得愣住,升起一股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霓漫天醒时,天边方微微泛出鱼肚白,看看身上干净的中衣,松了口气。盘坐在床上,久久无法回神。   连续两天类似的梦境,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用“偶然”一笔带过。   小爷居然又做了那种梦……   梦里的对象就算是就地取材也取得太随意了……   还是说……小爷真的对男主产生了那种想法?   霓漫天的小心肝不禁一颤。   几年前群仙宴后的梦犹在眼前,霓漫天不觉捂住脸。   难不成那个时候,小爷就已经……弯了?!   霓漫天茫然地坐着,浑然不知日头渐高,直到传来敲门声。   拖沓着鞋子走到门前,霓漫天打开门,抬头,木然地看着着那张冰山脸。   白子画手上端着托盘,望着霓漫天更加浓重的黑眼圈,皱眉道:“今日不必修习了,吃完饭在房内好生歇息。”   霓漫天接过托盘,见是几样简单可口的小菜:“多谢师父。”   白子画袖袍内的手光芒闪烁,将霓漫天鞋底未曾留意到的泥泞悄悄抹除。   待到霓漫天关门,白子画站在门外沉思许久,拂袖离去。   霓漫天靠着椅背,一边翻着手中的《毒谱》,一边“咔吧”“咔吧”吃着苹果,不时引来朔风的白眼。   “你在蓬莱岛这些年,没人教你身为公子的礼仪么?尊上也不曾教导过你?”朔风终于忍不住道,“怎么像个生在村野的少年似的。”   霓漫天手中动作一顿,既而猛咬一口苹果,发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朔风懒得反驳,身子向左偏了偏。   “我说朔风,”霓漫天翻了页书,“你这坐姿怎么这么奇怪?”   朔风难得露出窘迫的模样,微微偏开头。   霓漫天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那小子刚刚是不是脸红了……   朔风转过头,闷声喝茶。   “笙箫默怎么还没出来,多大事儿跟我师父唠叨那么久……”   霓漫天也没再追问,望了眼偏厅的房门,低头自语。自然没注意到听到“笙箫默”三个字后,朔风面上再次浮现出古怪的薄红。   朔风放下茶杯:“估计是关于神器的事了。”   近年来,神器的守护门派已经依次暴露,为争夺神器,仙魔屡次交战,虽鲜少出绝情殿,这些事霓漫天还是有所耳闻。   “单春秋给长留、太白、长白、天山四大门派同时下了战帖,扬言下月十五要率妖魔大军夺取神器。以他们之力绝无可能同时进攻四派,”朔风以手支颔,“师父猜测,他们是想分散仙界的兵力,然后率大军集中攻打一处。四派相隔甚远,日行千里怕也是支援不及。”   霓漫天拧眉:“长留实力雄厚,妖魔攻打的可能性最低,所以三尊是要遣弟子去往其他三派进行支援?”   朔风点头。   果然是原著里那段……   看来剧情君又要撒丫子开跑了。   霓漫天两指敲击着桌面:“分散仙界兵力,集中攻打一处……这种猜测是建立在妖魔没有夺得不归砚的前提下。”   原著里的单春秋可是用了声东击西之法,一举夺得几方神器。   朔风一愣。   霓漫天轻笑:“不过妖魔不可能打到长留来,长留还是要派弟子支援各派。”   霓漫天收拾好提前配制好的药物,带上几件衣物,想起收在盒中的勾玉,也一并收入墟鼎。   临行前,看到白子画站在露风石旁:“师父。”   白子画回眸,静默片刻,道:“此去一路凶险,将这流光琴带上。”   话落,周身似有万缕银丝飞舞如絮,掌心翻转,无数光华汇集手中,灼灼不可直视。   霓漫天接过,收入墟鼎。   白子画忽然俯身,执起霓漫天腰间的玉佩。   墨冰仙的那块玉,自然是上好的玉质,霓漫天曾进行改造了一番,重新佩在了身上。   白子画手中用力,抹去玉内原有的法力痕迹,又凝了个诀,松手道:“如今玉佩中汇入了为师的一缕神识,切记要贴身佩戴,你身在何处,师父也好知晓。”   霓漫天心下微暖,颔首一笑:“是。”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朔风,”霓漫天翻了页书,“你这坐姿怎么这么奇怪?”   朔风难得露出窘迫的模样,微微偏开头。   霓漫天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那小子刚刚是不是脸红了……】   作者:(括弧笑)朔风要多吃清淡的哟(^。^)y-~~~   ☆、宫斗长智商   长留派出的弟子约有百名,分成三批,分别赶往三个方向,天庭及其它大派也会派弟子支援。   狐青丘跟着两个长老还有部分门人前往长白山;上上飘带着火夕和舞青萝等部分弟子负责天山;落十一带领霓漫天、朔风、轻水,以及另外几十名弟子赶往太白山。   霓漫天一队人大多数虽学有所成,却并无对敌经验,甚至许多人入门修行后,从未踏出过山门半步。   为防止在真正面对妖魔时手足无措,摩严特意让落十一带领众人先行一月,过了长留海上到陆地之后,便放弃御剑步行到太白山。一路体察世情,增广见闻,斩妖除魔,累积生存经验。   七月十五,中元节。   天色已暗,家家户户门窗紧锁,大多店铺很早便关了门,只剩星星点点的灯火。街道正中,每过百步便置有一张香案,供着酒菜瓜果。   鬼节,自然是要放水灯,据说是为了给亡魂引路,灯灭了,也就完成了将亡魂引入冥界的任务。   轻水、云端买了不少水灯,霓漫天拉着朔风凑热闹,一起到了小河边。   两个少女在纸上随笔涂鸦,朔风站在岸边,俨然与背景融为一体,瞟到霓漫天纸上的内容,神色古怪:“小……白,是谁?”   “本少的童年小伙伴。后来消失了,估计进了哪只妖物的肚子。”   如果这是现耽,朔风一定会忍不住抬下镜框。   看了一眼吓一跳,还以为是尊上。   霓漫天犹豫不定,不知该怎么落笔,干脆将只有两字的纸条放入水灯,   那时候他刚到这个世界不久,在蓬莱后山发现了某只小白鼠。   虽然很有灵气,的确是只小白鼠。   就是那种谈起来常常忍不住跟实验室挂上钩的小白鼠。   于是时常坐在后山发呆的圆润的小男孩的身边,多了一只圆润的小白鼠蹲在不远处一起发呆。   虽然只有两年。   尽管后山深林里少不了蛇捉老鼠的戏码,霓漫天却没兴趣再养一只。   壳子再像,也不是那只了啊。   咳咳,一不小心BGM都悲了。   “朔风你不写点什么?”霓漫天重新拿起一张空白的小纸条,“不一定是亲人故友,周围的人也可以。”   “写了也是无用。”   斯人已逝,写再多话也是徒劳;而活着的,却是没必要写。   忽然感觉朔风像某些额外功几乎为0的授课老师。   “老师老师,这道题怎么解?”   盯——   “哪儿的题?”   “《XXOO》”   “高考不考。”   ……原来这道题的解法跟考试有关系。   “老师老师,我觉得xx定律的oo与xo定律的ox存在相悖之处。”   “这部分内容不是重点,没必要深究。”   虽然懒了点,这孩子应该还有救。   霓漫天活动活动手指:“看好了。”   一盏水灯“噗”地被点亮,霓漫天默念心咒,脑中一幅小白鼠的侧面肖像图,两手结印,火光在水上一晃,没入虚空。   “霓大哥,水灯呢?”轻水惊讶道。   “自然到了它应该到的地方。”   无论这一世还是不是只小白鼠,或者小黑鼠、小黄鼠、小花鼠、小红薯、土拨鼠,甚至回到母星当一只米老鼠,都会被送到鼠(薯)家门前。   至于灯里的纸条,以及作为一只鼠类的阅读能力,就不在霓漫天的考虑范围内了。   “好厉害!师兄我也要学!”云端也跑了过来。   长留弟子研究的法术大多用于战斗,而霓漫天则热衷于稀奇古怪的事物,自然对偏门秘法了解得多,当下演示了几个法术,轻水、云端也看得认真。   虽然朔风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模样,却也并未打岔,默默地写小纸条,用霓漫天的空间法术送出了不少水灯。   霓漫天偷瞟了一眼。   近几晚销魂殿都不用点灯了。   朔风过了瘾,不知什么时候又挪到霓漫天身边。既籍籍无名的“小白”之后,霓漫天终于提笔,写下了第二个人名。   节操?   朔风回想着姓“节”的人名,思索无果,也不再追究。   毕竟有姓“小”的兄台在先。   如果霓漫天能听到朔风的心声,百分百化身咆哮帝。   劳资早就想吐槽了好伐!   哪来那么多奇怪的姓氏,看了原著瞬间觉得小爷我孤陋寡闻了!   不过霓漫天自然听不到,依旧拿着小狼毫勾勾划划。   {好生投胎,不必回来。}   朔风皱眉。   {反正回来了免不了再访地府,何必呢是吧!}   朔风越看越惊心,岸边风凉,稍微离得远了点,为先前纸条上徒有名字的那位感到庆幸。   内心不禁感叹世道险恶,霓漫天这样的都杀过人……   看那意思还不止一次……   霓漫天将纸条放在水灯内,与一群没被糟蹋的水灯们混在一起,直到云端打了个哈欠,几人玩闹罢了,便将剩下的水灯尽数燃起。   顿时一片星火荡漾在河面上,顺着水流向着远处飘去。   别说,场面真有点小壮观小浪漫。   霓漫天磨挲着下巴。   轻水、云端两人忍不住击掌欢呼,逐着河灯奔跑,朔风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   绝情殿。   男子素衣长袍,眉目清冷,薄唇抿成一线。   心念一动,手中的字条,连同身前的莲状水灯,皆化作湮粉。   随风而散。   你想给谁?   曾经的它,抑或如今的他……   两日后,瑶歌城。   城门口排着一溜禁军,个个人高马大,气势凛凛。   想多了......怎么可能是来接小爷的。   那群人明显是在盘查过往行人,凡事随身携带的刀枪棍棒,一律全部没收。   看这敬业的态度,从头发丝搜身直搜到脚后跟,像小爷这样帅的一塌糊涂的,准以为是在占便宜。   可惜……霓漫天目测了一下路人甲乙丙丁,摇了摇头。   看来小爷存在的作用又解封一条,为社会不断刷新颜值上限。   霓漫天一直走在队伍中间,看着落十一上前,跟官兵套近乎、唠家常,然后顺带各种委婉求放过。   不过一行人声势如此浩大,又均持有国家禁止的杀伤性武器,不是强盗就是邪教。   落十一便说是东海派弟子,前去太白山参加武林大会。   官兵的头儿叫烈行云,仍然坚持让众人上缴兵器的原则,任凭落十一舌灿莲花不为所动。   不错,小爷就欣赏有原则的哥们儿。   而且一看就长着忠臣的脸。   欸不对,小爷怎么看起戏来了?!   霓漫天挤到队前,从落十一身后露出脑袋,冲烈行云呲牙一笑。   烈行云一愣,然后受到惊吓般急退,周围一阵拔剑声,烈行云的剑尖直指霓漫天眉心。   ……小爷跟你打个招呼你这什么反应?   落十一挡住霓漫天拔剑的手,摇摇头。   小爷没忘,不能暴露法术,也不能跟凡人动手。   霓漫天密语传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枚勾玉,拽着绳子晃来晃去。   烈行云登时目露诧异,随即伏地呼道:“吾皇在上,千秋圣明。”   周围的官兵不明情况,却也连忙跟着跪了下去,齐声高呼。   一众弟子呆愣的目光中,霓漫天内心的小人扬眉吐气。   偶尔装装【哗】果然神清气爽……   伏在地上的烈行云微微偏头,凌厉的目光向左右一扫,突然冷喝:“来人,拿下!”   门侧涌出大量官兵,将众人包围起来。   WHAT?!   怎么不按剧本演?   “见此勾玉如见圣上,你们怎敢如此放肆!”霓漫天搬台词。   “我说你个年轻人怎么这么迂腐,这拜也拜了,该办正事儿了吧。”烈行云弹弹衣袖。   ……尼玛连NPC都升级了?!   “得,看小伙子你长得还算面善,本将军也就不饶弯子了,”烈行云大手拍了拍霓漫天的肩膀,“看你们也是江湖门派,行侠仗义这事儿办得挺多,以后遇到贼人,收揽的金银财宝最好先查查出处。”   霓漫天一脸便秘的表情:“您老的意思,这勾玉出处不纯?”   “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曾潜入贼窝,勾玉就那时候丢的。”   ……轩辕朗那货就这样跟他家老子交代的?!   原著的轩辕朗对女主一直念念不忘,自然嘱咐过烈行云勾玉的事,虽然不难想通……   你丫的轩辕朗就这么重色轻友?!   起码跟您的大将军吱一声啊!!!   烈行云跨上马:“诸位,请吧——”   “本少跟轩辕朗拜过把子,引路吧。”   烈行云大笑几声:“本将军还跟圣上抵足而眠,这怎么算?”   话落,人一夹马腹,走在最前。   ……果然不信。   不是说小爷我长得面善么,用我面善的脸换你≤20的信任度都不行么骚年。   然而随后,霓漫天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来路不明的江湖子弟能住客房?   霓漫天被烈行云拉到一边,黑着脸:“将军是否该解释一下?”   “刚才对不住了。”烈行云轻咳,“圣上有命,无论如何要将持勾玉者请到宫中,这不是怕你们反抗,才正大光明把你们押入城内,也是圣上说你们定不会公然反抗……”   烈行云的声音越来越小。   也对,让耿直的人做这种事是挺为难……   为难泥煤啊!   几年不见,刚来就被这小子摆了一道,宫斗什么的真能让人长智商?!   霓漫天跟落十一说明情况,众人也不必再苦思既能溜走又不会引起凡人恐慌的法子,权当住上免费高星级宾馆。   福音呐……连续十几天奔波露宿的长留弟子热泪盈眶地看着霓漫天。   师兄(弟),跟着烈将军见你家拜把兄弟去吧。   棺材已经买了一打还是打八折的。   还可以挑品牌的哟亲。   尼玛作者乱入真的可以吗?!   霓漫天的HP亮起小红灯。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王大婶   霓漫天被烈行云带着绕来绕去,等到完全进化到任尔东西南北的路痴状态,烈行云停步:“到了。”   霓漫天抱拳:“多谢。”   “客气了,不过是末将职责所在。请——”烈行云守在殿旁。   殿内富丽堂皇,纱幔垂摇,细嗅之下有淡淡的酒香绕鼻。正中央一副雕花案上,瓜果陈罗,两名华服美人伏在男子身边,不知被什么玩笑逗得娇笑连连。   一派旖旎。   霓漫天退回殿门口:“是这儿没错?”   烈行云看了看烫金匾额:“没错啊。”   霓漫天抬脚,再次步入殿内,轻咳一声。   那男子停杯抬头,将霓漫天从头打量到脚,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曼天!真的是你!”   霓漫天望天,心道果然。   自从当年被带着逛青楼,小爷就看透了这货骨子里的风流   轩辕朗身边的两个美人识趣地退到一边,霓漫天绕着轩辕朗走了一圈:“啧啧,几年不见,生活越发奢靡。”   轩辕朗的五官没多大变化,只是褪去了少年的稚气,越发俊朗。当下一站起来,比霓漫天高出几公分。   霓漫天按住轩辕朗的肩膀,果断用了千斤坠:“坐下。”   轩辕朗肩膀一抖,卸掉霓漫天的手力,脚下生风,已到了霓漫天的一侧。   这小子功力见长啊……   轩辕朗幽幽道:“没有妒忌人高就硬要人坐下的道理吧。”   虽然陈述的是事实没错……   怎么就这么刺耳。   “当年不是说谁长得高谁是大哥,”轩辕朗勾唇,“不会抵赖吧。”   ……差点忘了这一茬。   霓漫天轻咳道:“陛下可是把草民从城门一路挟持过来……这就是凡间的待客方式?”   “欸,别那么小气,”轩辕朗没一点身为国君的自觉,一手懒懒地搭在霓漫天肩膀上,“这不是听说长留要派弟子支援各派,而从长留到太白山必然经过瑶歌城,也是怕你们拒绝,才出此下策。”   “你怎么知道……”霓漫天眯眸,“长留要派弟子支援各派?仙界的事儿,凡间也能‘听说’?”   “山人自有妙计。”轩辕朗掐了掐霓漫天的脸,趁机揩了两把油,“在长留都吃什么,皮肤这么好。”   霓漫天拍开轩辕朗的爪子,在案几边坐下,开始嗑瓜子。   “难得来趟皇宫,没有歌舞助兴怎么成?”   轩辕朗提袍而坐,击了几下掌,一排美人鱼贯而入,曲乐奏起,水袖轻扬。   霓漫天叹道:“在你的统治下这么多年,天下没乱套也是个奇迹。”   “公事私事分开就好了,处理完奏折也该放松放松。”   霓漫天正要称赞几句。   “凡事不是还有那群老家伙兜着么,实在不行还有烈将军……”   话音未落,已被霓漫天的掌声打断:“舞跳得不错……”   轩辕朗倒了杯酒递给霓漫天,霓漫天摇了摇头,轩辕朗想到什么,不再强求,径自饮下。   看来当年小爷的醉酒带给这货不小的阴影。   “此舞虽妙,却也不是最好的。”轩辕朗抬手,被霓漫天止住。   “大家都是成年人,玩点刺激的。把烈将军也叫进来。”霓漫天意有所指。   轩辕朗挑眉,似乎来了兴趣,意味深长地看着霓漫天:“想不到在长留清修,你还懂那些?”   霓漫天轻笑:“备好竹片,笔墨伺候。”   两刻钟后。   “这什么?”轩辕朗皱眉,目光转向烈行云,“烈行云,你怎么看?”   “回禀圣上,好像是图纹。”   “废话,朕当然知道。”   “……属下不知。”   “要你何用。”   霓漫天收笔,将五十四支竹片一字排开。   斗地主,刺激吧?   “你说的就这个?”轩辕朗面色不善。   “不然呢?”霓漫天反问。   轩辕朗语塞,揉揉眉心,扭开脸。   “越来越没意思了。”轩辕朗摊牌。   霓漫天握着手里厚厚的一捆。   这不合逻辑啊……   小爷纵横沙场这么多年,居然在古代输给一个新手。   “我们再换种玩法。”   “已经第四种了。”   不用你说小爷知道……   霓漫天望着桌上二次制作的几副简易扑克,瞥了眼身边垂头丧气的两个侍卫,除了那边跟轩辕朗同队的烈行云。   感觉好累……   真人版保皇都渣掉了,还让小爷玩什么?   全民一起排火车么?!   “你瞪着朕也没用,”轩辕朗无奈摊手,“输不了怎么办。”   卧槽?!   霓漫天差点掀桌,红果果的嘚瑟吧?!   “你们继续。”霓漫天起身离开。   容小爷静静。   霓漫天从大殿角落的案几上拿起一摞宣纸,那几个侍卫和烈行云都是菜鸟级,却意外地玩得挺嗨,围在大殿中央,不时传来笑声。   二逼青年欢乐多。   好吧,当年的小爷有过之无不及。   技术差,没关系。经验什么的,累积累积就有了。   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眼前这货是个例外?   不打怪就能刷级,不是开G就是基因好。   所以说大脑褶皱比别人多这种事真的不是人定的。   等等?!眼前这货?!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霓漫天拍了拍手里的宣纸,“美人本人没看够还要再收藏美人的画?”   轩辕朗坐在一边:“朕的形象就那么不堪?还不是那群老家伙打着选妃的旗号往后宫塞人。”   霓漫天抬头:“个个都是美人,艳福不浅呐。”   “有喜欢的朕送你几个。”   “……不必。小爷我可是要修仙的。”   “莫非你嫌这些不是绝色?”轩辕朗笑道。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霓漫天恍然,“你迟迟不选的原因,不会就是……”   “……”轩辕朗嘴角的笑一僵。   霓漫天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   轩辕朗不知从哪里拿出个酒壶,仰头直接倒入口中。   “不选是因为不对胃口。”轩辕朗沉思许久,“愿求一心人。”   霓漫天忽然笑了:“看你表面风流,不会还是个雏吧?”   轩辕朗一噎,面上显现出少年时不服气的神情:“你不是?”   霓漫天想起那几个梦。   “愣什么神,几年不见怎么觉得你变傻了?”轩辕朗露出回忆的表情,“当年你还戴着面具,也亏得被墨冰仙摘下来一次。对了,我听说墨冰仙进长留了?”   “还有什么是你没‘听说’的?”霓漫天将画折起,放入怀中,“反正闲来无事,回去帮你物色物色。”   “自己想看美人就直说。”   霓漫天忽然觉得,如果某天霓漫潇见到轩辕朗,两人的好感值完全不用刷,翻倍上涨。   “小爷我要是真想看美人,哪有那么麻烦,”霓漫天斜睨了一眼轩辕朗,“找个镜子就好了。”   “……”   霓漫天在皇宫吃了晚饭,回到了轩辕朗给长留子弟安排的住处。天色未黑,便叫上朔风,打算上街逛几圈。   想起什么,在门口顿住:“朔风,先在这儿等会儿。”   “……”   朔风面无表情,霓漫天当他默认了,转身向院内走去。   轻水正在修剪花草,见霓漫天从远处走来,礼貌地笑了下:“霓大哥。”   霓漫天颔首回笑,想到自己要做的事,觉得有些心虚。   总不能说,妹子,来,哥给介绍个对象。   这种卖人的事,小爷还真没干过。   ……本来就是一对,怕什么?   原著可是说好的三世情缘呢……   怎么越说小爷越没底了……   霓漫天以“天气很不错啊哈哈”开口,饶了一圈最终以“师妹晚饭吃得怎么样”结束,中间具体扯了什么……   复杂得小爷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不过倒是证明了轻水是个好女孩,人家不仅耐心而且细心。   “霓大哥的意思是,轩辕大哥想要学法术,但因为要继承帝业,不得已中途荒废了,霓大哥想要轻水去教习几天是吗?”轻水思索道。   霓漫天点头。   给轻水的语文老师点三十二个赞。   虽然中途荒废什么的有点夸张了,毕竟洛河东教出来的徒弟,估计早就出师了。   “那……霓大哥为什么不教轩辕大哥学法术?”轻水疑惑道。   “临行前,师父曾说……”   轻水忽然掩嘴轻笑:“霓大哥不用解释,轻水明白了。”   明明还没编完……   ……妹纸你明白了什么   为何小爷都不明白的事你明白了……   霓漫天与轻水一起走到门口,接下来两人要去的方向截然相反,霓漫天挥着小绢布目送轻水离开。   轻水你真好……骗。   轩辕朗是良配……吧。   其实比起轻水,朔风才是更耐心更细心的那个。   从刚才等到现在,还是那张木头脸。   耐心+1   手上多了个纸包,目测是桂花/绿豆/马蹄糕一类的东西。   细心+1   原来朔风你中途还去买了饭后甜点又回来了……   朔风真贴心!   虽然……   霓漫天离得糕点远了点,免得闻到太浓郁的香味。   ……不给小爷吃。   “要不要?”朔风的手晃过霓漫天面前。   “终于想起我了?”   朔风一本正经地看着霓漫天:“我在试毒。”   ……你想说你从第一块到倒数第三块吃得太快了,到了倒数第二块认真尝了一下果然没毒,然后把最后一块留给小爷了是么?   见霓漫天没有动作,朔风的手离嘴边越来越近。   霓漫天“嗷呜”一声扑了上去,抢过来,一口吞。   东西到嘴,霓漫天才反驳道:“怨恨小爷让你等久了直说便是,何必如此,徒伤同门情谊。”   “……吐出来。”   霓漫天连忙转移话题:“你这糕点哪买的。”   从出门到现在霓漫天一直在找。   要是早买到了,小爷也不至于如此憋屈。   “隔壁王大婶送的。”   ……哦。   隔壁王大婶……送的!   小爷长得也挺帅怎么没人送?   而且隔壁住的不都是王二麻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  “烈行云,你怎么看?”   “回禀圣上,好像是图纹。”   “废话,朕当然知道。”   “……属下不知。”   “要你何用。”   暖床╮(╯▽╰)╭   。。。昨天修了一下前文的BUG,可能有亲误以为是更新。。。弱弱地问一句,需不需要精神损失费,作者君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卖萌可以有,撒娇撒滚可以有,烈将军的暖床技能。。。这个真的可以有( # ▽ # )   ☆、英雄来救美   霓漫天从街边小摊买了把折扇,“唰”地打开,扇后露出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笑问:“有没有世家公子的风范?”   朔风:“……”   “难道不觉得小爷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什么意思?”   霓漫天收扇击手,笑道:“就是本少如此模样。”   朔风拿着买的糖人,“嘎嘣”咬了一口。   ……怎么一脸小爷在忽悠你的表情?   霓漫天作势要抢朔风的糖人,朔风把糖人背在身后。霓漫天身影一闪出现在朔风另一侧,朔风手中绕了个圈,霓漫天的手追逐着到了朔风腮边,伸手一抹,在霓漫天抓住前,糖人已被朔风放入口中。   霓漫天却突然笑了,在朔风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展开扇面。扇面上几枝桃花开得正盛,旁边附有两行小诗。   霓漫天摇扇,笑看朔风:“佳人面若桃花,莫非本少当真魅力无边?”   朔风顺着霓漫天的目光,伸手往腮边一抹,手上一抹胭脂红。   看到朔风似乎下一秒就动手的模样,霓漫天连忙退后几步:“开个玩笑。”   朔风没理会霓漫天,径直向前走去。   霓漫天跟上:“喂,你脸上还有。”   朔风回头,正要说什么,前方似乎有些骚乱,传来男子的怒喝,隐隐夹杂着哭泣声。   通常这种情况,二次元中的主角会跑去凑热闹,从而忽视某人要说的话,既而错过某些重大事件。   很不巧,霓漫天十分理智地问道:“想说什么?”   “你很无聊。”   ……谁说的重大事件?   小爷还是跑去凑热闹吧。   霓漫天优哉游哉地向前走去,修仙之人五识过人,还有段距离,便听到隐含怒气的喝声:“跟着我家公子走有什么不好,我家公子能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   说话的人作小厮打扮,身边锦缎华袍的男子身形不稳,还在不停地往嘴里灌酒。   哭泣的是个身形娇小的女子,容貌秀气,倒是有股说不出的灵动。   霓漫天站在人堆中,并没有再往前,向周围人询问情况。   ……故事版本的多样化再次刷新了霓漫天对人类脑洞的新认知。   霓漫天一向坚信,可信度最高的版本必定高端简洁。   于是官方认定的版本是这样的——   城西的土豪看上了城东的孤女,借着醉酒挑事,城东的孤女宁死不从,全能小厮巧舌如簧口若悬河,一心说服孤女入他家公子的后院,可谓先礼后兵软硬兼施。   毕竟天子脚下,不能做得过火。估计是想办法把那孤女拐回家,大街上还有所顾忌,若这女子当真随他走了……呵呵。   深宅大院,任这女子怎么折腾也是无济于事。   大多人权当一出戏,看得津津有味。也有人看不惯这种行为,无奈斗不过权贵,有心无力,只能扼腕叹息。   朔风木着一张脸,霓漫天不禁问道:“你没什么感想?”   “见多了。”朔风摇头。   差点忘了朔风在人间游历过,这样的戏码,何时何地都在上演。   “就没碰到过行侠仗义之人么?”   霓漫天时刻以纠正朔风的是非观为己任。   “有。只是事后多数都没有好下场。”   朔风说出这样的话,霓漫天有些诧异。   “呵,”霓漫天轻笑,“我们又不必担心他们寻仇报复,有能力,为什么要袖手旁观?”   朔风有些不解:“这明明与我们无关。”   没错,多管闲事。   “有朝一日,如若我落得如此田地,我不希望所有人都做看客。”   霓漫天走出人群,朔风望着那道背影,若有所思。   霓漫天摇着折扇,走过跪坐在地上的女子身边,又踅了回来,故作惊讶:“哟,这不是上月签了卖身契入府的小丫鬟么,不在本少的桃园好生做事,跑街上来偷懒。”   说着低头对女子眨眨眼,那女子初时愕然,随后反应过来,局促地唤了声:“少爷……”   那锦袍公子虽然醉醺醺的,头脑还算清醒,大着舌头道:“胡……胡说!这分明是柳寡妇的……的女儿,上月柳……柳寡妇刚刚病死,何曾签了卖身……卖身契为人奴婢?”   “卖身葬母,有何不可?”霓漫天转过身,正对那公子哥。   有些人,即使样貌端正,也总泛着一股淡淡的人渣味儿。   那人渣味儿的公子哥眯着浑浊的双眼:“我当是谁……逞英雄救美,原来不是英雄……美人……让我放过她,好啊……只要你跟……跟我回去,我就放过她怎样?”   说着一扔酒壶,步子踉跄地向霓漫天走来。   ……小爷知道你想说小爷帅,但就是手痒怎么办。   霓漫天拿着扇柄“啪”地把那人的猪蹄打开:“看好了,本少不是女扮男装,货真价实的男人。”   “是不是男……男人……跟我回去……自见分晓。”   怎么一回两回,小爷我总是栽在醉汉身上。   还是说古人都爱喝酒……   霓漫天再次挥开那人的猪蹄:“你怎么知道,是本少跟你回窝,而不是你随本少回府?”   “就……就算男人……本公子也……也要定了!”那人渣不知有没有听进霓漫天的话,锲而不舍地将爪子伸向霓漫天。   卧槽?!   一定是小爷的上街方式不对……   这世道已经如此开放了……在长留闭关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这是要随本少入府?”霓漫天笑道,“正巧,本少府上通房丫鬟不过十几个,月前第十六房小妾刚刚难产而亡,丧事办了不久,你来填了空缺也算圆满。”   那公子哥纤手一抖,小厮虎躯一震。   朔风不知什么时候出手,几下把那两人撂倒在地,那公子哥还要起来,霓漫天一脚对准那人小腹:“敢染指小爷,小爷废了你。”   那人瞬间酒吓醒了大半:“侠士饶命!侠士饶命!人随你们带走……”   最后以霓漫天把那人拖到深巷里恐吓几番顺带敲诈勒索告终。   看着那人渣一瘸一拐离去,霓漫天拍了拍朔风肩膀:“还算有点良心。”   “……”   霓漫天把到手的钱袋放入女子手中,女子自然不肯收,霓漫天硬塞入女子手里:“精神损失费。”   那女子跪在地上,仍有些惊神未定:“若不是公子,只怕……两位还是早些离去的好,那人不会善罢甘休,林家权势滔天,公子武功再高怕也是脱身无术。”   “我们无事,你却不能再待在这里了。”霓漫天琢磨着该怎么处理,“你叫什么名字?”   回到住处时各房都亮着灯,霓漫天安排那女子住下,便与朔风一同去了落十一的房间。   落十一正在看书,看到两人进门,起身沏了壶茶。   “十一师兄可有时间?”霓漫天笑问。   “漫天有事找我?”落十一十分好脾气地道。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霓漫天掏出一摞宣纸,“轩辕朗要选妃,毕竟是兄弟的终身大事,还请十一师兄帮忙物色物色。”   朔风在一旁道:“这就是你说的帮忙?”   ……朔风刚刚是不是甩了小爷一个白眼?   霓漫天分给朔风一沓画:“白吃白住,这点忙还是要帮的。”   朔风默默地接过,走到一边。   ……怎么感觉朔风整个人都散发着怨念?   落十一笑了笑,翻看起来,看到某一张,忽然动作一顿。   “这么快就碰到满意的了?”霓漫天抬头。   “不,不是,而是这个人……”落十一蹙眉。   “怎么了?”   落十一也没有敷衍,摇头轻笑:“无事,只是像以前的一个师姐。”   霓漫天走了过来,画上正是他和朔风救下的那名女子。   那幅画,是霓漫天将原本的画用法力改成了那名女子的模样,然后混入所有画中。   当然,是混入了分给落十一的那一沓。   因为那名女子说——   她叫柳夏。   柳夏,琉夏。   根据看过的仙侠剧的尿性,这很可能就是一个人。   所以当听到那女子自报姓名,霓漫天就决定带着她去太白山。   当然,还需要确定一下。   落十一知不知道当年的事,又认不认识那人都是未知。   霓漫天在赌。   拿剧情君做赌。   霓漫天十分殷勤地给落十一倒了杯水。   “多谢,”落十一端着水杯,回忆道:“在我入门之前,师父还收过一个徒弟。那位师兄爱上了门内一名女弟子,就是那位师姐,她叫琉夏。”   名字差不多,长得一样……   小爷赌赢了。   “后来琉夏师姐触犯门规,没有撑过消魂钉之刑……”   霓漫天原本还在等着后续,一时没反应过来:“没了?”   “没了。”   十一师兄……   在下等你讲故事呢……   虽然小爷清楚发生的事,但是听故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触犯了什么门规,要受消魂钉之刑?”朔风冷不防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些事发生在我进长留之前,师父的那个弟子也不知犯了什么错,被逐出了长留。我也是入长留后,从师兄们那里听说了这些事,因为琉夏师姐很照顾师弟师妹,不少弟子为她感到可惜。”   “再到后来被师父收入门下,师父曾经收的那名入室弟子的房间,有琉夏师姐的画像。否则,我还真不知道琉夏师姐的模样。”   “师伯收的那名弟子房间,有琉夏师姐的画像?”霓漫天斟酌着措辞,“师伯没有处理掉?”   落十一轻咳:“其实,我是趁师父不在贪婪殿的时候,进了师兄的房间。那个房间一直是锁着的,似乎自从逐那人出长留后,师父就再也没有进过那个房间。而那幅画,还是在房间床底的暗格里找到的。”   霓漫天差点又要喷茶:“十一师兄果然观察入微,师弟佩服,佩服。”   小伙子,藏得够深。   说落十一文质彬彬什么的……   果然是小爷我看走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魔尊真护短   “如今算来,也有八十余年了。”落十一有些感叹,“也不知师姐在人间走了几遭,过了几世,怕是与修仙无缘了。”   确定了的确是那个人,霓漫天也就松了口气。   不过小爷一直不能理解妖魔们的脑回路。   正如不能理解男主的脑回路。   杀阡陌能将主角的魂魄带入轮回,为什么想不到寻找琉夏的转世。   霓漫天简单说了街上发生的事,顺便提了下琉夏的模样与画上那人“相似”的事,落十一惊讶之下,有些犹豫。   毕竟一行人斩妖除魔,带着个不会法术的凡人是个累赘,而且对琉夏来说也十分危险。   霓漫天一再保证会护琉夏周全,落十一勉强同意。   霓漫天将pass掉的画与其余的画分开,放入怀中。   不过可能用不上了。   霓漫天与朔风出门,远远的看着刚回的少女。   正是轻水,笑靥如花。   众人在瑶歌城休息了几日,霓漫天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去了趟异朽阁,讹诈了点熏香和迷药。轻水总是清早进皇宫,一待便是一整天,天色全黑才回住处。   这日天刚亮,众人收拾行囊,将要向太白山出发,临行前,与烈行云辞别。   轩辕朗正积极处理宫中事宜,打算腾出时间,去太白山逛一圈。   “圣上可能会晚一两日,再在太白山与诸位回合。”烈行云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定在一处,似乎不知怎么开口,“……轻水姑娘,您是与同门师兄一道,还是和圣上……”   轻水面露赧然,霓漫天在一旁十分正经地道:“圣上法术不精,确实需要保护。”   心道轩辕朗那小子动手动的够快。   小爷我帮了你多少。   只是若有朝一日轻水妹子知道轩辕朗是洛河东的徒弟……   霓漫天连忙打住,推了轻水一把,悄声道:“想去就去,剩下的留给我和朔风。”   轻水感激一笑,悄悄退出队伍。   几日后,一行人穿过丛林,入了群山。   前方的山谷狭长陡峭,落十一转头道:“这山谷有古怪,大家御剑而行,尽快飞过去。”   一行人的身形刚刚没入山谷,周围忽然涌出蓝色的雾气,落十一凝诀,欲将其驱散。   恍若幻音的乐声陡然响起,仿佛万千乐器齐鸣,古怪异常。乐声幽幽咽咽,包含着人世间无尽的苦楚与悲戚。   雾气竟也和着曲调,散成一丝一缕,如有生命一般在空中盘旋飞舞,时而状如飞絮,时而淡若云烟,从众人口中鼻中钻入,一时之间,众人心中的悲恸难以自抑。   “铮——”   一道琴音倏地鸣响,霓漫天立在半空,毫无章法地乱弹,琴音奏出,诡异的雾气尽数退散。   “流光琴!”落十一诧异道。   暗处之人似乎心有不甘,一阵比先前更猛烈的乐音如浪袭来,霓漫天正了正神色,换为两手,自以为十分文雅地拨弦。   小爷绝对是史上第一个用神器来弹《小星星》的人……   平和的琴音驱散了古怪的乐声,霓漫天猛地拨弦,雄浑的音波击向不远处的虚空,一个人影显现出来,吐了口血。   是名女子,皮肤透着股病态的苍白,穿着紫色皮质短裙,胸上裹了一小块兽皮,腕上、腰间挂满了细小的银铃。虽双瞳涣散,身上却有种奇异的蛊惑力,让人见之口干舌燥,莫名地心跳加速。   十妖之一,莫小声。   霓漫天再次弹了几个音调,莫小声还妄图挣扎,心神却被流光琴所控制,面上的笑容空洞而温和,慢慢飞向霓漫天,腕上、腰间的银铃并作一个,顿时蓝光大盛。   霓漫天接过幻思铃,用手在莫小声眼前晃了晃,不禁一愣。   ……真的看不见。   “你走吧。”   任务没完成,反丢了神器,回去定受惩罚,也不用他来动手。   莫小声恢复心智,立刻没了身影。   溜得倒快……   接下来的路很是通畅,一行人到了太白山,与别派赶来支援的弟子一同住下,在大战之前暂作调息。   这日一早,殿内忽然钟声大作,霓漫天与众人一起赶往大殿。   太白掌门诽颜面色凝重:“天山传来急信,今日凌晨妖魔大军进犯,请求太白众仙的支援。”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今天不是才八月十三么,为何他们会提前了两天?”   “妖魔本就阴险狡诈,又哪里会讲什么信用。不过是想趁着我们还有一些仙派的支援未到,打我们个措手不及罢了。”   “那当初又何必堂而皇之的下战帖,直接暗地里偷袭不是更容易得手?”   “他们是想扰乱我们的视听,牵制我们的力量,让我们误以为他们攻打的是天山,然后让其他三处的仙友赶去救援,他们就趁这时候又出其不意的偷袭其它大派。如此却正是中了他们的计谋。”   “只是妖魔毕竟力量有限。此次似乎所有的兵力包括单春秋和十妖八魔,全部倾巢而出去了天山。几乎再无可埋伏攻打太白山的力量。就算要来,路程至少也要两日,那时众仙再赶回来也来得及。”   “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启程赶往天山。”   霓漫天正要阻拦,一直沉默的诽颜开了口:“倘若妖魔趁机用不归砚,偷袭实力最为薄弱的门派又当如何?”   似乎跟原著不太一样?   小说里可是没人想到不归砚这茬。   最终诽颜挑选了部分弟子前去天山,并没有倾巢而出。   待到傍晚,夕阳西下,天山弟子个个大惊失色。抬头仰望,数以万计的妖魔,竟然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边,太白山。   霓漫天望着空中密密麻麻的妖魔,不禁再次感叹一句剧情君的尽职尽责。   尽管太白山上下布满了结界与阵法,妖魔利用不归砚,瞬间便出现在了太白山大殿前。   妖魔的计谋堪称完美,先声东击西,将仙界兵力引向天山,便趁机屠了另一边的太白山,掏了诽颜心肺,得到太白山镇守的悯生剑。待众人飞速赶来救援时重回天山,同样夺了神器,然后立刻赶往长白山与长留山。   目测了一下浩浩荡荡的妖魔大军,霓漫天默默盘算着。   似乎……胜算不大。   众妖魔立在空中,中间簇拥着一方华丽的莲塌,纱幔轻摇,隐约可窥见莲塌内火红的身影。   霓漫天磨挲着下巴。   似乎是叫夏紫薰……   貌似还喜欢男主来着……   妖魔为首的是个男子,面貌丰神俊朗,透着一种犷野的魄力,那男子猖狂地笑道:“诽颜老儿,原本是打算最后收拾你们的,不过没想到这太白山上平白多了几件神器。只要乖乖交出悯生剑、幻思铃,还有流光琴,今天便饶你们不死。”   “这是谁?”一个太白门弟子问另一个太白门弟子。   “杀阡陌的爪牙,单春秋。”   霓漫天如遭雷劈。   说好的半男半女的设定……   你告诉小爷帅得掉渣的这货是单春秋?!   诽颜自然不肯,冷声道:“神器怎可落入妖魔之手。”   “死到临头,莫要硬撑。”单春秋轻蔑地笑道。   “众弟子听命,浮屠敲心门,八卦撼天阵!”诽颜冷声喝道。   “是!”   巨型光阵出现在众人脚下,单春秋单手一挥,妖魔蜂拥而上。   与妖魔缠斗中,霓漫天随时关注着诽颜那边的情况。   作为小说里出场两章就被炮灰掉的正派人物,诽颜留给霓漫天的印象……不一般的深刻。   一阵气息波动,霓漫天心念一动,断念登时出手。   一个身形出现在诽颜身后,女子的面容泛着青绿,双目细长,水草般的绿色长发无风自舞,竟生有八臂,腹部被剑刺穿的伤口缓缓流淌着绿色的汁液。   正是十妖之一的茈萸。   众弟子一惊,显然并未想到妖魔会利用不归砚进行偷袭。   偷袭的最佳时机已失,茈萸大怒,攻向霓漫天,招招阴狠歹毒。   霓漫天抽出身,向诽颜传音道:“擒贼先擒王。”   借着阵法对实力的提升,诽颜的佩剑携着法力,以破空之势刺向单春秋。   单春秋手中气旋翻涌,与剑身撞在一起,未料到那剑竟是个虚招,真正的攻击紧随佩剑而至,单春秋避无可避。   莲榻纱帘轻扬,一股强烈的罡气与诽颜的力量相撞,单春秋的身形被震得退后一步,望向从莲塌内走出的人影,目光带着惊讶…….   和欣喜。   霓漫天以为发现了什么魔族秘辛,却在看到走出的那人时,有一瞬间的愣怔。   即使看惯了男主那张脸,这人的样貌也绝对会让人眼前一亮。   那张脸……   说得禅化点,是超脱一切色相。   说得俗化点,是美得天昏地暗,日月失色。   至于从数学角度出发……   霓漫天挡住茈萸一击,身形一闪,再次出剑。   以小爷多年来阅人无数的火眼金睛来看,百分百完美的黄金比例。   欸不对,这货谁?!   “魔尊。”单春秋恭敬道。   ……   ?   !!!   事实证明,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霓漫天在被跑偏的剧情再次雷得外焦里嫩时,一击将茈萸震出几丈开外。   尼玛这样压根就没胜算了好伐!   霓漫天趁茈萸再次冲过来时,洒出一把白色的不明物体。   三,二,一……   零点五……   零!   总算倒了。   霓漫天把茈萸扔回妖魔堆中。   此时杀阡陌已经气场全开,目含杀气地俯视着诽颜。   “手下留人——”霓漫天缩地成寸,几步到了两方之间。   “杀阡陌。”霓漫天露出八齿,经典的职业式笑容。   差点忘了小爷手头有张王牌。   “你可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杀阡陌面上已显现出不耐,霓漫天也不再打哑谜:“八十年前的琉夏?”   杀阡陌的神情可谓瞬息万变,从不悦的皱眉,到听到霓漫天话后的晃神,再到难以置信,一双美目死死盯着霓漫天:“你说什么?”   莫非语速太快没听清……   “我说,”霓漫天继续括弧笑,“琉夏。”   心道小爷果然好脾气,给你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人名。 作者有话要说:     ☆、壮哉我天/朝   “魔尊,”眼看杀阡陌就要冲下去,单春秋抬手拦住,“仙界之人多阴险狡诈,莫要中了此人的奸计。”   说完,赏了霓漫天一个威胁的眼神。   “把话说清楚,否则……”杀阡陌眯眸。   长期生活在白子画的淫威之下,霓漫天对危险气息的免疫系统,早已提升到了双S级别,当下十分坦荡地回视杀阡陌的目光。   小样。   比起男主,你们弱爆了。   看到两人被自己的霸(chun)气(meng)侧(qi)露(chang)震慑住,霓漫天转身,身形轻巧地避过打斗的妖魔与众仙派弟子,直奔太白门内。   杀阡陌不假思索地跟在霓漫天身后。   笑话,想他堂堂魔界至尊,万妖之王,还会怕一个小小的仙界弟子不成!   单春秋冷眸一扫,一边的旷野天会意,飞身拦住诽颜。单春秋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无奈叹了口气,身形一动,追了上去。   琉夏不会法术,便被留在了太白山内。霓漫天落下身形,见琉夏正在给花草浇水。   果然文静的妹子都爱侍弄花花草草什么的……   “琉夏……”杀阡陌惊诧地落地,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清丽的女子。   杀阡陌的容貌本就艳绝,此时目光灼灼,琉夏不禁有些局促,但纵是如何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认识了这号人物。   霓漫天琢磨着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是哥哥啊。”   琉夏目露疑惑,奋力捕捉着脑内闪过的零碎记忆,忽然秀眉紧蹙,手中的水瓢也“嘭”地掉在地上,两手按住额头,痛苦地蜷缩起身子。   单春秋抢先一步扶住昏倒的琉夏,对杀阡陌俯首道:“魔尊,这些事就交给属下来做,属下定会护好琉夏姑娘的安危。”   杀阡陌意味不明地看着单春秋。   霓漫天还等着单春秋的公主抱,单春秋十分不给面子地施了空间法术,琉夏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说吧,你想要什么?”杀阡陌向后懒懒靠在单春秋怀中,单春秋微微动了动,方便杀阡陌靠得更舒服一些。   霓漫天别开目光。   画面虽美,怎么感觉有些伤眼……   “不归砚拿来。”霓漫天毫不含糊。   “换一个。”杀阡陌回答得也毫不含糊。   “妖魔退军。”   “换一个。”杀阡陌欣赏着刚修的指甲,心道从莲塌里出来得太匆忙,蔻丹都没抹匀。   霓漫天面无表情,你告诉小爷能选什么?   早知道就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能给什么?”霓漫天也向后一靠,人家靠的是人肉垫,小爷只能勉强靠着栏杆了。   话说当人肉垫子都能那么开心……霓漫天看了一眼单春秋。   对于单春秋无论自家魔尊怎么任性怎么折腾都任劳任怨的死忠行为,霓漫天已经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来面对。   如果他家男主那么任性,那他就……   好吧,他也只能屁颠屁颠跟在他家男主身后一起折腾。   长期迫于男主的威压,霓漫天估计,如果哪天他家男主要称王称帝,他也只能叭啾叭啾地跟着助纣为虐,末了还会伏地高呼——   壮哉我大天/朝我男主陛下!   “由我来指定?”杀阡陌打量着霓漫天,忽然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两个条件。”霓漫天摆摆手。   “跟我讨价还价,好,很好!”   霓漫天默默退后一步。   杀阡陌在霓漫天惊恐的目光中,抬起左手用力一掰,硬生生把小指给掰断了。小指上的皮肉迅速融化,只剩一截白骨;而杀阡陌的左手已生出新的一指,恢复如初。   霓漫天颤巍巍地接过:“……你就这么喜欢送人小指骨?”   尼玛就算是可再生资源也太血腥了吧!   很多读者可都是未成年小朋友啊摔!   “这话什么意思?六界八荒可是仅此一枚。遇到危险吹响它,只要我不是在休息不是在沐浴不是在敷面不是在修甲,大概会救你一条小命。不过也只有一次机会。”   杀阡陌抚着刚刚生出来的小指,不错,没有蔻丹,回去可以再涂一次,那一指涂得不均匀实在太影响美感了。   霓漫天也不再纠结为什么女主的金手指到他这儿都成了伪劣假金,目光落在杀阡陌如瀑般的紫色长发上。   也许是霓漫天的目光太过火热,杀阡陌勾起一抹惑人的笑:“怎么,想知道我这头发的保养方法?”   “哨都送了,不给个绳儿?”不然小爷这东西怎么挂。   杀阡陌已经忍不住杀气外露,霓漫天连忙附上不打草稿的马屁:“其实一个大男人脖子上挂个哨子傻不拉唧的,魔尊的体贴周到果真是与美貌成正比的。”   杀气更重了……   不对,换了一股。   霓漫天瞥到单春秋那边,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你没见过花千骨?”霓漫天摩挲着手中的骨哨。   杀阡陌似乎心情不错:“你第二个条件就是这个问题?那……”   “并不。”霓漫天连忙打断,吝啬年年有,近日特别多。   霓漫天把剧情的不合理处归结为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   思量几番,霓漫天幽幽开口:“夏紫薰为什么没来?”   霓漫天还是决定以一个问题做第二个条件。   不过……小爷问这个做什么?   “前几年就跟檀梵那厮隐居去了,连卜元鼎都没有带走,说什么要脱离六界,两袖清风。”杀阡陌显然觉得这种做法极为可笑,身后单春秋目光却有些复杂。   霓漫天意外地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   霓漫天揉揉眉心:“我们没见过。”   算是对杀阡陌的回答。   杀阡陌美目圆睁,才知被人戏耍,手中一团火焰向霓漫天袭去。   霓漫天偏头躲过,见杀阡陌又要动手,忙道:“一问换一问,你不吃亏!”   “是白子画让你问夏紫薰的下落?”杀阡陌单手抛着火团。   ……这算威胁么喂!   “自然不是。”   以男主的冷血程度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安危。   哪怕那人为他堕仙入魔。   霓漫天试探地问道:“你知道我是师父的徒弟?”   ……不过这话怎么有点别扭?   “我怎么会关心手下败将的事情?”   “手下败将?”   “十几年前我可是把他的元神都打散了,长留那群道貌岸然的老东西,对外宣称说什么闭关,哼,”杀阡陌冷嗤出声,“白子画那两年,压根就不在长留山。”   虽然他也受了重伤,不过这种事杀阡陌怎么会告诉别人。   “哦。”霓漫天淡淡地点头。   打败了?!   然并卵,人家可是……男!主!   光丧心病狂的程度就比你深。   霓漫天不承认这是偏见,偏心。   ……谁的心长中间。   怪了,他跟一个小小的长留弟子说这些做什么?   金乌早已西沉,杀阡陌捋着耳边垂下的长发:“天色已晚,明日再战也不迟。”   打死单春秋,他也绝不熬夜去招什么黑眼圈。   杀阡陌直接消失在原地,单春秋警告地看了霓漫天一眼,随即离开。   ……什么眼神?!   小爷又不会怎么着你家魔尊!   于是与妖魔的初战,以类似于闹剧的方式收场。   杀阡陌临走前放下话第二日再战,虽然妖魔一向不讲信用,但太白山众弟子个个战战兢兢。   毕竟仙界主力放在了天山,太白山虽保存了一定实力,但最多与妖魔打个平手,这还是在排除杀阡陌的情况下。而众派的支援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到达太白山,哪怕等到了仙界支援,若是妖魔趁其它派力量薄弱,转而利用不归砚去攻打……   比起众人的惶恐不安,霓漫天此时更关心朔风的反常。   虽说朔风一向沉默,但时常发呆晃神这种症状却是最近才有的。   似乎在瑶歌城时,朔风就有些不对劲。   霓漫天不知道怎么开口,便在一旁数蜡烛。   问他为什么数蜡烛而不是吹蜡烛……   霓漫天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朔风,虽然偶尔楞下神,但人家至少还盯着书。   霓漫天第N次数到三,便开始没话找话。   “没想到太白山绿化不错。”   朔风没反应。   “有很多长留没有的野花野草。”   朔风没反应。   “也有桃树。”   朔风没反应。   “对了笙箫默有没有教你酿桃花醉?”   大概陈述句变成疑问句朔风不太适应,总算有了点反应。   ……比一开始的目光更加呆滞。   霓漫天决定换个话题:“琉夏走了。是被杀阡陌带走的。”   “琉夏为什么会被钉消魂钉?”   霓漫天还沉浸在朔风说话了的惊喜中,忽然觉得这话很耳熟。   那天在落十一房间,朔风问过相同的问题——   “触犯了什么门规,要受消魂钉之刑?”   时至今日,朔风还记得这个未得到解答的问题。   ……这么多年,朔风果然还是坚持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优良品德。   “因为盗取神器。”   为了朔风神经系统的健康发育,霓漫天犹豫一会儿,便把只有作为读者才知道的最全面的故事的简化版本全盘托出。   “琉夏是杀阡陌师父的女儿,被杀阡陌当作妹妹照顾长大。起初进长留是为了杀阡陌盗取流光琴,后来爱上了摩严的弟子竹染,便成了为竹染盗取流光琴。事情暴露后,一人承担了消魂钉的处罚,死在了诛仙柱上。”   霓漫天两指轻叩桌面,并未留意到朔风类似于心安的表情。   不过很快,朔风的关注点转移了:“一人承担处罚?”   朔风咬重了“一人”二字。   霓漫天仔细回想着剧情:“摩严设计让竹染误以为琉夏与杀阡陌有染。竹染不仅相信了,为了刺激琉夏往自己身上泼绝情池水。可能皮厚点,当场没什么反应,事后竹染为了掩饰身上绝情池水的伤痕,跳下了贪婪池水。竹染野心大,贪念重,贪婪池水的疤痕太明显,长留当然不肯留下这种人,就给逐到蛮荒去了。”   霓漫天完全处于上帝的视角叙述这一切,朔风越听越惊讶:“世尊也有参与?”   “可不。竹染可是他的私生子。”霓漫天一时口快。   卧槽?!   说顺嘴了。   朔风诧异地望着霓漫天。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发问的却不是朔风,熟悉的声音伴随着门被法力击开的声响。   霓漫天说话前布在门口的结界已被人破开,那人一袭素白袍,目光清冷。   白子画盯着霓漫天,眸中墨色翻涌。   霓漫天脑内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呼吸。   白子画拂袖转身,目光深沉。   有什么超出了掌控。   是时候该收线了。   他的掌中花,似乎开得太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黑子画扯出来了。。。话说天/朝居然会被河蟹   ☆、太白小黑屋   愣愣地看着白子画离开,许久,霓漫天回过神。   ……刚刚他是不是看到了男主?!   原著男主的确会来,但怎么会这么快……   不对,重点是男主为什么会生气?   最关键的他为什么会害怕……   霓漫天压下追上去的冲动,稳了稳心神,若无其事地笑问道:“朔风,你这几天怎么了?”   朔风收回担忧的目光,低头不语,面色却比先前好了些。   原以为朔风不会再开口,霓漫天刚站起,朔风忽然道:“若两人在一起必遭世俗谴责,甚至于是背德丧伦,是该尽早斩断情丝,还是放任感情滋长……”   霓漫天心头一跳:“朔风,竹染琉夏的事已过去多年,于你我而言实在太遥远,没必要为此感伤。”   谁都有多愁善感的瞬间,他宁愿相信朔风是因为两人而感慨一下,也不愿……   石头动情,怎么可能……   况且若真是“背德丧伦”,霓漫天不敢想。   不想看到第二个女主。   霓漫天的脚步顿在门口,微微偏头道:“不论两人身份,如果有承担一切的觉悟,便无惧天地,更无惧世俗。”   朔风抬眸。   霓漫天轻松地笑道:“我说过,人只为自己而活。”   随着关门的声响,朔风放下手中的书,一个人坐着,久久未动。   霓漫天站在门外,呼出一口气。   很多东西,已经渐渐明朗。   一直刻意回避,直到避无可避,无法自欺欺人的地步。   有些事虽然他不敢想,不代表想不到。   譬如杀阡陌、单春秋,譬如朔风、笙箫默。   再譬如,他自己。   霓漫天心事重重,并未留意到已经越走越偏僻,直到被一声兽啸唤回心神,霓漫天不禁皱眉。   前面似乎没路了,霓漫天望着一片诡异的虚空,再好奇也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好奇造成的被炮灰率可是不低于挑衅主角。   探知秘密常常伴随着领盒饭的风险。   然而一转身,霓漫天愣住了。   身后的路……不知什么时候也消失了。   小爷一定是梦没醒……   霓漫天闭上眼,再猛地睁开,周围景物毫无变化。   脚下唯一的支撑点哗然崩塌,霓漫天被强劲的吸力扯入无尽深渊。   霓漫天翻了个身。   ……床有点硬。   ?!   霓漫天睁开眼,呆滞地望着上方。   没有太阳,也没有星月。   印象中澄明的天空一片混沌。   霓漫天坐起,拍了拍厚实的地面。   黄土飞扬。   这不科学啊……   小爷只是遛个弯也能出意外?!   越正经的门派黑幕越大的武侠定律居然也适合于玄幻背景……   适合泥煤啊!万一真掉到了太白山的小黑屋,知道得越多只会死得越快好伐!   恭喜玩家触发隐藏剧情*1   既然小爷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霓漫天默念心法,捏了个御风诀。   咻——   一阵冷风吹过,霓漫天呆呆地站在原地。   霓漫天从墟鼎中取出断念。   小爷御剑还不行么……   霓漫天再次凝诀。   兄弟,给力啊!   霓漫天盯着地上的断念,默默地伸出脚。   我踩!   霓漫天静静地蹲下,伸出手戳了戳。   正常情况下,断念早该嗡嗡嗡地到处飞窜以表抗议。   ……失、失灵了?   没关系……   霓漫天机械地取出魂玉,用力一捏。   霓漫天惊恐地看着手上依旧完整的魂玉,平白硌得手疼。   以前都是在法力的辅助下轻松捏碎,可现在……   霓漫天直接往地上一摔:“太白山!”   魂玉碎了。   并没有如常聚合,而是保持着碎的形态,就像一块碎掉的寻常的玉。   霓漫天再次取出一枚魂玉,往地上一摔:“瑶歌城!”   魂玉又碎了,而且没有聚合。   霓漫天依旧站在原地。   小爷怎么觉得胸腔左部循环系统的某重要器官也跟着碎了……   霓漫天心一横,拿出第三枚魂玉。   然后十分理智地放回墟鼎。   小爷就算摔没了也改变不了法力失效的事实啊……   断念没灵力,魂玉没灵力。   ……因为空气中五行元素的含量为零。   莫非是二重穿?!   不对不对,墟鼎还在呢……   不过小爷目前也只能开开墟鼎了。   霓漫天认准了一个方向便坚定前行,不知过了多久,天还是混沌一片,没有晨昏变幻,也分不清白天黑夜。   自从落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霓漫天已经练就了一□□毛腿。   累计被兽类追过N次,某只坚持认为是雌兽。   ……小爷果然魄力非凡,人兽通吃。   累计被食人花草追过十几次,某只坚持认为是雌花。   ……妞们请小爷看真人版植物大战咳咳的方法未免太委婉。   霓漫天凭着不怎么雄厚的内力,以及瓶瓶罐罐的奇怪药物,几次死里逃生。   越来越怀念在蓬莱岛和长留山的生活。   霓漫天忧伤地望着名不副其实的“天空”。   太白山的大战该结束了吧。   有男主在胜算翻倍。   轩辕朗的援军大概也赶到太白山了。   轩辕朗也该泡到妹子了吧。   ……感觉像在交代遗言。   霓漫天也想学神棍掐指一算,但始终算不出来过了多长时间。   也许一天,也许两天,十天半月也说不定。   霓漫天倒不是没碰到过会说人话的生物,只是自从见到几群可以归类为食人物种的妖魔人仙的组合,便对文明社会的向往又深了一步。   而且……他大概猜到这是哪里了。   某只继续望天。   随着时间推移,霓漫天越走越冷,直到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银白。   冷风如刀,白雪皑皑。   霓漫天拂去身上的落雪,踏入好不容易找到的山洞。   山洞比霓漫天想象的要大得多,最关键的是……   看到洞内桌椅床榻齐全的情形,霓漫天立刻转身就走。   尼玛万一还是食人部落……小爷的迷香都快用完了!   整天躲来躲去,现配也得有时间……   到了洞口却撞上一个人,那人被霓漫天撞得向后一倾,霓漫天连忙拽住那人的衣袍,把人扶好。   男子身着黑衣,腮边隐隐有青色的胡渣,面容英挺而冷肃,目光冷厉。   “你是什么人?”   “前辈……”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男子等着霓漫天答话,霓漫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有很多身份,前辈要听哪个?”   “……”男子似乎腿脚不灵便,扶着洞壁缓慢地走着,“进来吧。”   霓漫天喝着冒着热气的茶,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新来的?”男子打量着霓漫天。   年纪轻轻,非妖非魔,也不知犯了什么错。   霓漫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男子以为霓漫天不愿开口,叹道:“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境地,莫若随遇而安。被逐来蛮荒这些年,本着这种想法,也就这样平静地过来了。”   霓漫天跟着长叹。   蛮荒啊……果然。   “这里的弱肉强食,比起外面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蛮荒内外,也不知究竟谁过得更自在。”男子苦笑。   霓漫天也跟着苦笑。   蛮荒啊……尼玛还真的是蛮荒啊……   小爷去年买了不只一个表……   男子似乎觉得对霓漫天的波澜不惊很是满意,提起茶壶,为霓漫天满上一杯茶。   霓漫天内心的小人还在嘤嘤嘤地哭着:“多谢……前辈不知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我,”男子放下茶杯,“斗阑干。”   谁都有个英雄梦,斗阑干,仙界第一战神,只这称呼就让人热血沸腾。   “久仰久仰。”霓漫天肃然起敬。   不过谁来告诉小爷为何世界如此之小?!   遇到个人就是知名配角……   “哦?你听说过我?还以为那群人会把我的名字彻底抹除。”斗阑干笑得讽刺。   “关于前辈的消息……是挺少的。”霓漫天干咳道,无论在蓬莱还是长留,都没听人提起过。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身份。”   霓漫天平静地陈述了掉到蛮荒的经过。   乍一听都以为小爷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怎么可能?”斗阑干目露诧异,“通向蛮荒的穷极之门,只有各派掌门的宫羽才能打开……”   是吧,你也觉得小爷在开玩笑……   斗阑干的山洞安全干净,吃的食材也不缺。为了避免有蹭吃蹭住顺便抱大腿求庇护的嫌疑,霓漫天主动帮着做饭,同时准备药材医治斗阑干的脚伤。   斗阑干的双脚脚踝钉过两根消魂钉,当年把消魂钉强行逼出后,没有进一步疗伤。虽是仙人之躯,伤口可以缓慢愈合,但淤血未除,再加上居于蛮荒极寒之地,经年累月,寒毒早已入骨。   霓漫天用草药调和了墟鼎内的伤药,交给斗阑干。   治与不治,决定权在于斗阑干自己。   世人都道斗阑干被仙界流放,鲜少有人知道,他是被自己所流放。   霓漫天犹豫许久,还是咽下了“蓝雨澜风”几个字。   霓漫天不慌不忙地度日,反倒是斗阑干开始替霓漫天担忧,某日忽然道:“仙界之人怕是想不到你身在蛮荒。”   霓漫天但笑不语。   常人不会,但那个人会。   霓漫天将手放到腰间的玉佩上,摩挲着上面繁复的花纹。   玉佩上一道光芒一闪即逝。   “他们来了。”斗阑干靠着洞壁,出声打断了正在鼓捣草药的霓漫天。   霓漫天停手,看向斗阑干,唇角不自觉浮起一抹笑意。   洞外寒风彻骨,远处两道身影,一红一白。   霓漫天望着那抹惹眼的红色,激动地冲过去:“大姐——”   霓漫玥受宠若惊地张开怀抱,她家三弟竟然没有跟了师父忘了姐,出乎意料啊出乎意料。   霓漫天陡然转向,扑入了霓漫玥身边那人的怀中。   白子画只僵了一瞬,随即抬手拥住比他矮一截的霓漫天。   霓漫玥放下手,以为她家三弟会扑向她……   多么美丽的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进蛮荒,结尾出蛮荒。。。无良作者真有才【捂脸   ☆、蛮荒附带品   没等白子画问霓漫天为什么会到蛮荒,霓漫天主动解释了一番,白子画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向斗阑干道了谢,留下几瓶伤药,霓漫天便开口辞别。   出了那一方冰天雪地,白子画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宫羽,通向蛮荒之外的出口悄然打开。霓漫天正要步入其中,察觉到什么连忙停步,向身后看去。   远处枯木后走出一个人影,男子长身玉立,面容俊逸,眉间暗红的堕仙印记透着诡异的死气,目光沉寂,定在霓漫玥身上。   霓漫天忍住哼一首《发如雪》的冲动。   那人长发曳地,发白如雪,宛如上好的缎带,华光流转。   霓漫天清楚地感到,身边的霓漫玥肩膀轻颤。   “果然跟来了。”霓漫玥声音很低,带着鼻音。   霓漫天一脸错愕。   这大姐……冒牌的吧?   这虐心小言的苦逼气场可是跟那女强人的设定对不上号啊……   “这是……”霓漫天问一边的白子画。   “冥梵仙。”   霓漫天瞳孔一缩。   这人在原著里是纯粹打完酱油就杀青的配角中的配角,但在霓漫天的印象中是与主角具有相同冲击性的人物。   现在霓漫天脑内信息库里还存着这货的资料。   冥梵仙,性别男,爱好男……   特么太特殊了好吧!   这就是原著作者调皮的恶搞吧!   冥梵仙爱的人正是他的兄长,他的兄长虽只是一介小仙,却一心向道,不肯爱他。冥梵仙恼羞成怒,将他杀了。   然后吃了。   一点点咬碎,一根头发都不留。   白子画自然留意到了霓漫天的异样,不由目光一暗。   他又知情。   师兄,琉夏,竹染,连他都不了解的,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清楚?   不可以。   羽翼丰满了,是么?   那就,折断好了。   冥梵仙看着霓漫玥,轻轻地笑了:“我答应过你,累你一世,便用千年偿还。在蛮荒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不用担心我会出去。只是倘若哪天,在外面待得累了,要记得我在这里等你。”   霓漫玥鼻子微酸,努力撑着眼眶,就这么看着那个人。   信息量太大,霓漫天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家大姐居然是……   这该是几十辈子的孽缘了……   冥梵仙那偏执得近乎毁灭性的爱情观,常人难以理解。   吞食入腹。   怎么说……疯狂?   霓漫天虽感到心悸,却没有发表意见,静静地等待霓漫玥的决定。   “你没有欠我什么,我们早就两清了。”霓漫玥转身,深吸一口气,向出口走去。   冥梵仙身形一震,扶住一边的枯木。   他到底还在奢望什么?   这不就是他等了几百年的回答么……   几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冥梵仙双目无神,眉间的堕仙印记竟一点点变淡。   出了蛮荒,霓漫玥还没有回过神,攥紧的拳头微微松开,却禁不住颤抖。   “大姐……你在害怕?”霓漫天担忧地看着霓漫玥。   霓漫玥仍在恍神,摇头道:“不……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他了。”   被蛮荒常年不断的风沙消尽了戾气,也磨平了利爪,不复当初的阴邪与危险。   意识到霓漫天不可能知晓那些陈年旧事,霓漫玥勉强笑笑,转移话题:“还回蓬莱吗?”   霓漫天下意识地望向白子画。   “回去看看吧,以后大概没机会了。”白子画笑道。   想到回长留后总是一不小心就被男主“禁足”的生活,霓漫天连忙御剑跟上霓漫玥:“对了,二哥呢?”   霓漫玥可是一向赖在蓬莱岛死活不出门,群仙宴那种事估计也是卖萌打滚、威逼利诱霓漫潇出席。   小爷流落蛮荒霓漫玥居然亲自去接……弟控得不科学啊。   总不会是提前预知了剧情去见冥梵仙那厮……   “那小子三天两头往北海跑,让他跟着尊上去蛮荒,都推脱说什么你傻人有傻福,命大死不了。”霓漫玥说得咬牙切齿。   情绪正常不少。   ……尼玛现在情绪不正常的是小爷好吧!   听听听听,这话像人说的吗?   几年不见怎么变成这样了!   当年任他折腾的逗比二哥被剧情吞了一定是吧……   不过透过字里行间怎么觉得大姐你也是不情愿的……   等等?!   “北海?!”霓漫天睁大纯24K镶钛合金眼。   求嫑闪瞎!   “北海龙王,你将来的二嫂。”霓漫玥掩唇,“是个美人,不拘小节,比你大姐我笑得还豪爽。”   霓漫玥附上贵妇笑。   霓漫天抖三抖:“至少人家笑得有气质。”   霓漫天躲过霓漫玥的冰凌,再次感叹气质型淑女对社会的贡献力度之大。   深夜,霓漫天放在枕边的玉佩泛起暖绿的光,那光芒闪烁几下,忽然向着微开的雕花窗飞去。   眼看胜利在即,一道红芒袭来,与那绿光撞在一起。   霓漫天披着外衣坐起,绿光不受控制地飘回床边,现出原形。   那人一袭旧布衣袍,面上、脖子上、手上,凡是露在衣衫外的皮肤皆可见狰狞的伤疤。   青色……贪婪池水。   “竹染。”霓漫天的语调微微上提,带上了几分疑问的语气。   那人身形被定住,闻言,诧异地看向霓漫天。   “身形附在玉佩上,一路随我们离开蛮荒。厉害厉害!”霓漫天轻轻击掌,由衷赞叹道。   却不知此情此景,这话透着十足的反讽意味。   竹染眯眸,霓漫天瞬间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能出蛮荒可是多亏了小爷,你一副大爷样几个意思?   “你早就发现我了?”竹染看着霓漫天,笑得儒雅。   霓漫天没有放松心神,反而又扔出一个诀加强法力:“是。”   有时候笑得越人畜无害的人反而越人畜不如。   来自从朽木清流身上吸取的经验。   “那你为何要带我出蛮荒?”竹染挑眉。   “交给杀阡陌。”霓漫天笑。   出了蛮荒才发现玉佩里多了个人这种事……小爷会告诉你?   竹染的淡然瞬间消失:“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因为琉夏他可是和杀阡陌成了死敌,若是落到杀阡陌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霓漫天笑得和蔼:“乖,快到小爷玉佩里来。”   你才到玉佩里去!   竹染挣扎不过霓漫天的定身咒,被霓漫天封回玉佩。   交给杀阡陌什么的当然是说着玩玩,扔回蛮荒才是正办。   因为不是什么急事,霓漫天睡了一觉,便把竹染的事抛在了脑后。   白子画对蓬莱似乎很熟悉,霓漫天一想到极有可能是因为男主亲自来了趟蓬莱,只为请霓漫玥出山去蛮荒,顿时觉得……   男主人真好!   在蓬莱待了两天,霓漫天将墟鼎内所剩不多的药物补给齐全,便出发回长留。   白子画并未着急御剑,而是带着霓漫天一面赶路一面游山玩水。   霓漫天感动地热泪盈眶。   这种犯人行刑前总有碗辞阳饭送行的感觉让小爷心里凉飕飕的……   不知不觉已过半月,师徒二人也走了大半路程。霓漫天仰头灌了口水,望着天上的毒日头,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地一坐。   白子画回头看了霓漫天一眼,霓漫天正要站起来,白子画问道:“累了?”   霓漫天连忙点头。   经过人市还好,能走走停停;荒郊野岭的没地方歇脚,霓漫天跟着白子画一刻不停地赶路,还不能用法术。   提高体力的方法千万种,男主您换个呗?   霓漫天喝着水,忽然觉得天昏暗了几分,原本毒辣的太阳被大片乌云遮住,狂风贴着地面自远处卷起。   霓漫天被一股大力拽起,白子画温热的唇贴着耳际:“有妖气。”   霓漫天一惊,不知是因为身后那人的话还是因为那人的动作。   狂风带起两人的衣袍,漫天皆白,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只是片刻,炎夏已成寒冬。   空地上十几道身影凭空出现,将两人围住,竟是一圈白衣女子,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电光火石间,两方人混战在一起。   断念刺入一人的腹部,那白衣女子并未倒地,反而随风消散,霓漫天皱眉,回身挡住身后一人的攻击。   周围忽然一静,霓漫天收剑,环顾身周。   没有白衣女子,没有狂风大雪。   也没有男主。   嫩草刚刚冒芽,微风和煦。   霓漫天站在草地上,身形未动。   方才打斗时,霓漫天腰间的玉佩被剑气划断了佩绳,本该落在地上。   ……地上没有。   霓漫天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他被隔离在了单独的空间内,八成是幻境了。   霓漫天划破指腹,在剑身上用血勾出符印,血光一闪,断念脱手,刺入虚空,天空的一角开始塌陷。   ……小爷总算对得起研究幻术消耗的大把光阴。   霓漫天御剑飞了上去,到了天边,却触到一层屏障。脚下一时失重,霓漫天随断念一起向下方落去。   “噗通——”   霓漫天落入湖水中,被巨大的力量向下方压去。   霓漫天憋住气,法力被一股无形的力强行压制住,诀咒心法通通失效。   长发披散开,随着水流上下浮动,眼前的景象越加模糊。   上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向霓漫天游来。   那人逆着光,天人之姿,超尘脱俗。   霓漫天抬手,他好像看到了……神祇。   白子画握住那只手,将霓漫天圈入怀中,眸色幽深。单手扣住男子的下巴,覆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任他折腾的逗比二哥被剧情吞了一定是吧……]√(─皿─)√   躺枪的剧情君:血口喷人!本君要让你这愚蠢的凡人作受,欸不对(⊙_⊙)?,好像本来就是【泥真相了   ☆、不得于飞兮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是单纯的渡气,滑腻的舌尖探进霓漫天的牙关,白子画微微眯眸。   两人的身形渐渐接近水面,白子画箍在男子腰间的手却愈加收紧。   直到破开水面,霓漫天恢复意识,风中凌乱了。   ?   !!!   ……   人命关天,别无选择。   某只这样自我催眠。   两人上岸,白子画面色苍白如纸,忽然俯身,呕出一口乌血。霓漫天一惊,架住白子画的身形,手放在那人的腕上一探,思维瞬间凝滞。   白子画指着天方塌陷的一角,轻声道:“幻境已被你打出了缺口,触发的那层封印为师已经解除了,现下只要你顺着缺口出去……”   霓漫天凝神,果真见体内压制法力的力量已经消失,也不等白子画说完,对着白子画的后背运功推掌。   白子画反手扣住,眸光一冷:“你做什么?”   当然是把毒吸出来。   虽然无法判断是什么毒,但……   霓漫天脑内闪过一些零碎的剧情,直接用另一只手点了白子画的穴。   白子画猜到霓漫天要做什么,眸子寒得惊人:“你敢。”   霓漫天毫不避讳地回视白子画的目光,他想得很清楚。   死个配角比起死主角,值多了。   霓漫天收手,体内只有白子画精粹的功力,没有半分毒性。   “你疯了?”霓漫天呆愣半响,揪住白子画的衣襟,“强行把毒逼往体内深处,你是活得太久了,活腻味了?”   完全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话。   白子画笑了笑,毒已入五脏六腑,霓漫天做什么也无用了。   白子画这副淡然的神情,反倒衬得是霓漫天小题大作。   “幻境是蓝雨澜风设的?”   白子画神色莫测,却没有否认。   霓漫天松开白子画的衣襟,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   蓬莱岛。   霓漫玥站在走廊上,将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看着面前神采奕奕的二弟。   满怀希望呢,真好……   可是她倦了。   “大姐,你也要效仿爹娘游山玩水?”霓漫潇还有点讶异,摊手道,“把蓬莱岛交给我,我都不放心我自己。”   霓漫玥不置可否。   还是到了蛮荒,再给二弟三弟消息吧。   自从再次见到那个人,那一世的种种不断在脑内回放。   他们的故事,不能重写,却能继续。   蛮荒,水银间。   “主上。”一人俯首,对着正在拨弄琴弦的冥梵仙拜道,“门外有一女子求见。”   自从那日冥梵仙外出归来,原本阴晴不定的性子收敛了,目光越发空寂起来。   “不见。”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打斗声,冥梵仙恍若未闻。   却没想到,那人当真闯了进来。   “不是说过,要一直在蛮荒等我,现在赖账可是晚了。”女子盈盈笑道。   冥梵仙呼吸一滞,指下几根琴弦被手力震断:“你……”   “不知水银间养不养闲人?”   霓漫玥吃着蛮荒特有的风味,道:“我的事已料理妥当,在蛮荒也可以安心了。爹娘在东海那边;蓬莱交给二弟;三弟在长留修仙,有尊上在,不会出什么事。”   “尊上?是那个打败了我那四个部下的人?”   冥梵仙指的是上次两人来蛮荒找到霓漫天之前,与水银间大战那件事,由此才将正在闭关的冥梵仙给引了出来,见到了霓漫玥。   “嗯。”霓漫玥点头。   冥梵仙垂眸。   那个人,可是比他疯狂多了。   霓漫天手刀砍在白子画颈后,白子画昏了过去。随即点了白子画几个穴,又塞了几粒药,最多也就是减慢血液循环,将毒暂时控制住。   周围景物一阵颤动,翠绿的树林,湛蓝的天宇,仿佛脱落的漆画一点点褪色。   有人从外部毁掉了幻境。   只剩那方湖。   一个人突兀地出现,面上一侧有红色的绝情池水疤痕,瞥到那身旧布衣袍,霓漫天皱眉:“竹染?”   ……三生池水的伤痕原来是可以消除的。   至少贪婪池水可以。   “还以为你们会比我更早破除幻境,没想到反倒是我救你们。”竹染将手中的玉佩递给霓漫天。   “你在幻境里遇到了什么?”   居然摒除了贪念。   竹染抿紧薄唇,目光复杂。   霓漫天没有追问,他现在更关心另一件事:“你能否验出我师父的毒?”   幻境,蓝雨澜风,中毒……   只是巧合。   霓漫天残留着几分侥幸心理。   “尊上中毒了?”   竹染将手搭在白子画腕上,面色一变。   霓漫天最后一根弦也绷断了。   “不必验了,卜元鼎的毒,无药可解。”   声音从湖中传来,水花四溅,妖冶的女子跃出水面,身形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女子白皙的皮肤上布满细碎的鱼鳞,身体下半部却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鱼尾。   霓漫天已经没有了欣赏美人鱼的雅致。   竹染向霓漫天传音道:“等下趁机带尊上离开。”   “你这是准备赴死?”霓漫天没用密语传音,直接开口道。   “索性我也生无可恋……”   “不想见琉夏一面?”霓漫天将白子画推给身形僵住的竹染,向蓝雨澜风走去。   “你想收集神器?”   “识相的就主动把神器交给我,或许可以留你一命……”蓝雨澜风妖娆地抚了下长发。   “然后放妖神出世?”霓漫天打断别人的话上瘾了。   “这是自然。”   “再然后,就可以放斗阑干出蛮荒了是么?”霓漫天蹲下身,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蓝雨澜风。   蓝雨澜风心神俱惊,盯着面前男子的眼不觉晃神:“你怎么知道……”   蓝雨澜风习得摄魂术精髓,精神力比常人强大得多,关键时刻竟回过神,咬牙道:“你居然用幻术!”   自带技能,不在小爷控制范围内。   “我的话对是不对?”   “那又怎样?”蓝雨澜风指甲掐入掌心,声音发颤。   “我可以帮你,”霓漫天指向竹染,抛出重磅炸弹,“竹染,半月前还在蛮荒,现在就在你面前。”   蓝雨澜风整个人都沉入湖中,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半响,再次浮出水面:“我凭什么信你?”   确实,他没有筹码。   霓漫天沉默片刻,道:“凭我,可以与手上的神器同归于尽。”   蓝雨澜风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不如做个交易,各取所需。你放我们离开,”霓漫天从墟鼎中取出骨哨,“带竹染去见你们魔尊,把这块小指骨给他,让他留竹染一命。”   竹染诧异地望向霓漫天,霓漫天刚好偏头:“能不能见到琉夏,靠你自己了。”   “三个月之内,我会将斗阑干从蛮荒带出来,绝不食言。”霓漫天将目光转向蓝雨澜风。   “……姑且信你一次。”蓝雨澜风咬唇。   霓漫天转身,手心全是汗。   万幸,忽悠住了   如果等她祭出卜元鼎,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霓漫天扶着白子画,日夜不停地赶路。   中途白子画每次吐血,都惊得霓漫天心底发寒。   想到小说里女主的血能压制毒性,霓漫天心一横,来了次割腕。结果白子画吐血吐得更彪悍,眉心的掌门印记竟扭曲成了冥梵仙的堕仙印记。   女主流血是良药。   他的,是□□。   霓漫天嘲讽地笑了笑。   到了长留山脚下,霓漫天怯步了。   若是得知真相,派内必将大乱。   霓漫天手上光芒一阵闪烁,一指点在昏迷的白子画眉心,光芒褪去后,便成了“白子画”扶着昏迷的“霓漫天”。   一个简单的改变外形的法术,瞒过了众弟子的耳目。   一路上没有遇到摩严和笙箫默,到了绝情殿,霓漫天撤了法术。   接下来的几天,朔风去过绝情殿两次,先是听说尊上在闭关,后又看到霓漫天从上古卷轴到派系药谱,翻遍了医书,疯了一样地炼药,自然察觉到了古怪。   朔风静静地倚着门框,看着霓漫天一反平时的不着调,也没有开口询问,转身回了趟销魂殿,将笙箫默的医药藏书抱到了绝情殿。   霓漫天背靠着树干,手臂遮住双眼,心底升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颓丧。   白子画那副无关紧要的从容模样,让霓漫天没由来地烦躁。   上方罩下一片阴影,霓漫天抬头:“墨冰仙……”   “发生什么事了?”   墨冰仙盯着霓漫天浓重的黑眼圈,不禁皱眉,伸出的手却被男子偏头避开。   “原以为墨某此生,不会有机会上得绝情殿。”墨冰仙收手,戏谑道。   霓漫天没在意墨冰仙的话,注意力放在了墨冰仙的脸上。   的确,很像。   “毕竟只要尊上在,绝情殿……”   墨冰仙的话传来,霓漫天捏紧手上的长叶:“什么意思?”   “我来绝情殿可是次次都被拦住,”墨冰仙话锋一转,“可想随我回蜀山?”   “你要走?”   “长留太小了,外面的天地才称得上精彩。”   霓漫天摘下玉佩,抹去白子画的神识,放在墨冰仙手中,给了墨冰仙有史以来第一个非挑衅的纯粹笑容:“再会。”   墨冰仙目光怪异:“这是我的玉佩?”   ……变化怎么这么大。   墨冰仙明白了霓漫天的意思,状似不在意地道:“真是无情……对了,我可是一直等你调戏回来。”   “……慢走不送。”   墨冰仙莞尔,转身御风离去。   霓漫天望着那道背影,一枚细长的叶片从手中飘下。   即使再像,也不是。   霓漫天偏头,迎着那道凛冽的目光,走了过去。   白子画披着外衣,看不出喜怒。   “这几年,墨冰仙来过绝情殿……师父拦住了?”霓漫天尽可能自然地问道。   白子画没有听到一般:“过两日,为师会离开长留,顺其自然,坐化九重天。你且搬往销魂殿,我会与你师叔交代清楚。”   这是没有求生欲了。   霓漫天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一字字吐着冰渣:“不必了,我答应了墨冰仙随他周游六界。你去你的九重天,我去我的蜀山。”   白子画忽然将霓漫天抵在墙上,扼住霓漫天的脖子,眸子里的暴戾与血腥翻涌咆哮,手上渐渐收紧。   想要这个人……一起覆灭。   生不同衾死同穴。   霓漫天没有挣扎,直到那人松手,霓漫天扶住墙壁缓了一会儿,没有看白子画一眼。面色如常地回到房间,从墟鼎中取出龙骨长笛。   白子画闭上门,咽下涌上喉间的血,不由低低地笑了。   这毒果然霸道。   蓝雨澜风的幻境,卜元鼎的毒,可避,却没避。   那个人……知道很多。   这是一场赌。   他压他的命,那个人压上的是自己的感情。   从他为他找解药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被他带进去了。   抽身不得。   解了毒后,那个人,也就是他的了。   倘若就此丧命,他也没有输。   因为那个人,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挤得好艰难┬_┬。。果然无良作者不适合文艺范【晚了一天什么的→别打脸55\( #)▔^▔)/   ☆、此去定复还   霓漫天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平白一副深思状,实际早已神游海外。   “……这件事,你怎么看?”站在窗前的东方彧卿收起折扇,转身道。   霓漫天只听进去几句:“你家那位,当真要收集神器?”   “没错。”东方彧卿皱眉,“无论怎么问,骨头都不肯说明原因。”   女主要做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要给那个人解毒。   “好。”霓漫天捏紧手中的棋子,“我助你们一臂之力。”   霓漫天推开门,望着盘膝而坐的素白身影。   白子画身体越发虚弱,那份淡然却始终未变。   “师父。”那人恍若未闻,霓漫天勾唇,“白子画。”   这两天,霓漫天虽然人瘦了,所幸胆肥了不少,勉强互补。   白子画睁眸,看霓漫天沉静的模样,大概猜到已找到了解毒之法。   虽然是霓漫天俯视着白子画,在白子画的注视下,霓漫天反而觉得自己才是被俯视的那个。   某只不由扯扯嘴角。   秒怂。   ……小爷也没说什么,您老别这表情啊,怪吓人的。   霓漫天搬个凳子坐在床榻边,清清嗓子:“徒儿找到解药了。”   这种已经被老师宣布“此题无解”后又被小爷扯出解法的感觉不能再爽。   霓漫天的话说得掷地有声,然后一脸求夸奖的模样让白子画轻笑出声。   喂小子,你有救了!   最让人火大的就是白子画这幅不管己事的模样,霓漫天忍住一拍桌子三声吼的冲动。   “这是最次的方法,也是唯一的方法。”良久,霓漫天细微的声音飘来。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不在于找不找。   毕竟无论怎样努力……都别无他法。   霓漫天收起强作的兴奋,面无表情。   白子画眸光一沉。   或许,他不该有这一搏。   已经没空磨叽,霓漫天直入主题。   “师父,距离上次妖神出世多久了?”   取得女娲石并不需要放出妖神。   但是……   霓漫天垂眸。   如果女主的目标不是女娲石,那就是妖神之力了。   “你想做什么?”白子画目光没有丝毫波动。   这份冷静让霓漫天一惊,尽管事先准备得充分,也不敢与白子画对视:“既然妖神出世是必然,与其提心吊胆日日提防,不若将变化转为计划。”   白子画不语。   或者说,此刻已经动不了了。   霓漫天关闭白子画的墟鼎,临走之前掐了一把白子画的脸。   ……小爷向来喜欢趁人之危,不服来啊!   霓漫天顶着几乎没顶的威压,扑了上去,在男主下巴上重重咬了一口。   他日小爷归来还不知是生是死,做件一直想做不敢做的事……   特么值了!   几人的动作很快,再次在东海会合时,便只剩杀阡陌手中的谪仙伞和卜元鼎。而不归砚,已在太白一战中被仙界夺回,本在白子画墟鼎,如今在霓漫天手中。   霓漫天顺带把朔风拐来了。   小爷可不想朔风毫无预兆地消失,然后被笙箫默追杀一辈子。   ……虽然可以从女娲石中重新分离出来。   女娲石碎片多得多,少个一两片也无碍,东方彧卿此前曾说,异朽阁自有方法补上朔风那一角的残缺。   几年不见的女主,当年的小丫头如今也出落得水灵,目光坚毅,窥不出半分邪念。   不像是有贪欲……   到底为什么要收集神器……   虽感到奇怪,倒也逐渐安心,当下笑道:“千骨。”   花千骨看着霓漫天那双眼睛,觉得有些眼熟,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听到这声呼唤,歪着脑袋:“你……”   “当年你初上茅山时,我们见过。”   花千骨顿时睁大眼眸:“……天哥哥!”   “咳咳,还是直接叫名字吧。”霓漫天不自在地轻咳,“霓漫天。”   花千骨点头,又疑惑地眨眼,原来天哥哥不姓曼啊……   “这是朔风,”霓漫天向两边介绍道,“花千骨,东方彧卿。”   花千骨咧开大大的笑脸,东方彧卿则在朔风的脸上停了几秒。   朔风木着脸,被霓漫天强行拉来东海,又看到几人手中神器,脑中闪过各种猜测,有好有坏。   但他没有过问。   比起猜想,他更相信眼前这个人。   这个他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霓漫天两指抵在舌尖,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海水一阵翻滚,长发鲛人跃水而出。   “拿到了么?”霓漫天瞬间高冷。   跟人谈条件,她横,你得比她更横。   面瘫脸就是第一步。   “自然。”话落,两道流光飞向几人。   谪仙伞,卜元鼎。   “开始吧。”霓漫天呼出一口气,转向东方彧卿。   “你当真要如此?”蓝雨澜风指尖绕着发丝,懒声道,“以那人的性子,哪怕你一心为他,他也不会感激你。”   霓漫天斜睨了一眼蓝雨澜风。   虽然挺打击人的,看在你提醒小爷的份上,算你丫的有良心。   ……不过小爷心里明镜似的,锃亮。   东方彧卿暗叹。   此情此景,何曾熟悉。   他白子画,总是这般好运。   霓漫天面色不变,以眼神示意一旁站着不动的东方彧卿。   一旁的朔风忽然抬手,狂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手上蓝光忽明忽暗,神器封印逐个解开。   一道模糊的残影自勾栏玉中分离而出,向九重天宫摇摇晃晃地飘去。   朔风正要解开最后的浮沉珠的封印,被霓漫天止住。   东方彧卿用匕首刺破中指,繁复的图纹在指尖逐笔逐划的勾勒下成形。符纸被扔出,一团烈焰迅速将其包裹,四面八方涌来无数莹光碎片,在空中聚合。   朔风身周的莹光闪烁几下,便被咒术强行熄灭,霓漫天松了口气。   朔风盯着那颗流光溢彩的石头,神情愣怔。   霓漫天伸出手,女娲石落在掌心,石面悄然划过一道暗光。   东方彧卿眸光一闪,望向霓漫天的目光有些莫测。   霓漫天心潮翻涌,手中不觉用力,片刻后松开手,塞给朔风,拍了拍朔风肩膀:“别傻了,快去救我师父。”   朔风走向不归砚,回身看了霓漫天一眼,目露悲戚:“保重。”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   谁放的BGM?!   “圆润走!特么晦气!”某只彻底炸毛。   朔风似乎笑了下,握住不归砚,身形瞬间消失。   朔风很快回来,霓漫天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毒解了。”朔风道。   “他怎么说?”霓漫天望着海面。   “我把尊上打晕了。”   不然现在早该杀过来了。   “……”霓漫天一爪子重重落在朔风肩膀上,“干得漂亮!”   花千骨接过女娲石,东方彧卿再次问道:“骨头,你当真要释放洪荒之力?”   花千骨原本有些犹豫,触及到东方彧卿温柔的神情,目光坚定了几分。   “好。”东方彧卿宠溺一笑,“骨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殷红的鲜血滴在女娲石上,登时天崩地裂一般,地面剧烈摇晃起来,神器嗡鸣震动,一齐向上方飞去。   昏暗的天空转为妖异的深紫,海水逆天而流,冲向神器围成的漆黑洞穴,在海天之间旋转形成巨大的水柱。   花千骨御剑向上空飞去,霓漫天刚捏了御风诀,便被朔风拉住后领:“尊上的毒已经解了,如果你要继续发疯,我可不奉陪。”   霓漫天无奈转头,严肃脸:“我要去弥补我犯下的过失。”   “……我那么好骗?”嘴上如此说,朔风还是松开了手,“丢了命不给收尸。”   感觉朔风越来越损了……   小爷不过是不想再看到男主那张脸。   ……好吧,是不敢。   小爷又没有自虐倾向,间接放出妖神这么大罪名,万一被逮回长留……呵呵。   霓漫天正想着是直接藏进海底,还是找个荒山老林躲起来,空中一道光蛇爬过天幕,霓漫天拽住朔风猛退,原地被击出一个深坑。   卧槽?!   小爷这两辈子都挺短暂的,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缺德事儿啊……   按常理说,不该遭雷劈啊……   霓漫天再次躲开击下来的电光,凝诀向上冲去。   ……你敢说不是人为的?   随着身形越来越接近墟洞,电光也愈加密集,却并未找到作乱之人。霓漫天刚偏身避开一击,迎面一道亮光劈来。   尼玛还真天然啊……   那光一闪一扯,便将霓漫天拽入无底墟洞。   东海上空已经乱作一团,杀阡陌带来的妖魔大军与天界众仙僵持不下,轩辕朗率领的人间兵将也很快赶到。   已经有弟子向白子画禀明了事情始末,道是一茅山弟子与妖物勾结,在异朽阁的帮助下抢夺神器。   妖物即是蓝雨澜风,茅山弟子自然指花千骨。   末了,那弟子有些犹豫道:“尊上,还有一事……”   “但说无妨。”   “弟子在崂山,曾见到漫天师兄与茅山叛徒,还有异朽阁之人混在一起。”   此话一出,众仙色变,议论纷纷。   不归砚、幻思铃、流光琴都在长留,若不是出了内奸与妖魔里应外合,谁能从长留上仙手中抢走神器?   “胡说!我三弟怎会与妖魔勾结,行祸害苍生之事?”霓漫潇怒喝,在长留弟子中扫视一圈,不见霓漫天踪影,随即惊出一身冷汗。   北海龙王秀眉微蹙,指尖勾了勾霓漫潇的掌心,示意他安心。   东方彧卿摇着折扇,从旷野天身后走出:“我当掌门首徒有多大能耐,不过是小小的傀儡咒,便被摄了心魂,任人拿捏。”   傀儡咒,摄了心魂。   这是在为霓漫天开脱罪名了。   白子画冷眼扫了过去:“异朽阁向来不插手神器之争,此番是什么意思?”   “妖神出世已是定数,异朽阁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东方彧卿笑道。   仙界众人摆好阵,磅礴的法力攻向墟洞,妖魔窥伺洪荒之力许久,一心护妖神出世,自然奋力抵抗。   一道黑影自天际飞来,稳住身形,忙道:“尊上,漫天还在里面。”   正是朔风。   霓漫天被扯进墟洞,紧随其后的朔风却被斥力冲开,墟洞洞口也随即关闭。朔风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无法打开闭合的墟洞。   白子画眸中一片阴戾诡谲的漆黑,黑沉而扭曲的死气在瞳中扩散。   他以为,那个人会隐入山林市井。   上穷碧落,下至黄泉,用不了多久,他定会将那人找到。   没想到……他进了墟洞。   阴气将霓漫天层层收紧,带来强烈的窒息感。   等到呼吸通畅,霓漫天眼睛眯开一条缝,适应了之后,才完全睁开。   周围笼罩着一层柔和的暖光,除了上方弦月如钩,别无他物。   “你来了。”   霓漫天还有些发懵,无意识地答道:“小爷来了。”   ……   ?!   “你终于来了。”   声音仿佛穿透了空间,自亘古传到耳畔,无法分辨来自那个方向。   霓漫天盘坐在地:“什么人?”   “你来了。”   “……你是什么东西?”   “你终于来了。”   “……”   “你来了。”   ……别告诉小爷系统只加载了这两句。 作者有话要说:  新旧版神器混合得真销魂......   ☆、人格的分裂   ……   “你来了。”   “……”   “你终于来了。”   “……”   已经不知道循环了多少次,霓漫天从最开始的坐着,到站起来,再到四处闲逛。   那两句话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无论在哪里落脚,声音的大小都没有丝毫差别。   完全没有时间概念,霓漫天被不断重复的两句话催眠得有点困,当下就地一趟,两眼一翻。   你丫可以录音重放读带存档,说再多遍也不累,特么小爷听得累了!   连续几天奔波劳累,霓漫天的神经时刻紧绷,如今终于给白子画解了毒,当下一放松,困倦便立刻袭来。   某只毫无压力地去会周公,那道诡异的声音却随着男子均匀的呼吸逐渐变弱,周遭的景物也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虚空内,扎根在无底深渊的青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生长,不断发出树皮绽开的咔嚓声响,树枝丫杈间,接连绽开朵朵冰莲。   巨大的千瓣莲悬浮在树梢,随着青木不断的伸枝抽芽,逐渐向更高处浮去。   空间一阵扭曲,昏睡的男子在冰莲正中显形。   正在打坐的女子察觉到空间波动,连忙凝了个诀,身形出现在千瓣莲旁,难掩惊讶地呼道:“天哥哥!”   话音刚落,后颈受到一股重力,失去了意识。   身形却并未倒地,被身后的少年扶住,放在了莲座之上。   好像听到了女主的声音……   做梦吧大概……   ?!   尼玛这是墟洞啊!   霓漫天想抬抬眼皮,却被一股霸道的力量锁住了神识,无数片段在脑内闪过。   少年讶异地抬手。   莫非真有人能够摒除欲望,心神空得只剩回忆?   分明是忠实于欲望的那一族……   ……不对。   少年凝眸,再次掠过霓漫天脑内的场景。   画面定格,少年盯着那道每个画面都必定会出现的素白身影。   ……原来如此。   是这个人么,欲望。   霓漫天睁眸,与上方美得不像话的少年四目相对。   少年收回放在霓漫天额头上的手,转而在霓漫天脸上摸了一把。   霓漫天抖抖鸡皮疙瘩,身形向后移了几寸,碰到一个人,扭头。   女主?!   “她……”霓漫天看看女主,又看看眼前的少年。   少年面上的邪气忽然消失,眼神十分无辜:“姐姐睡着了。”   霓漫天还来得及对少年诡异的表情作出反应,却见少年再度勾唇,双眸顿时染上乖戾之色:“被我打昏了。”   ……目前除了掀桌无以表达小爷满腔澎湃的豪情。   霓漫天第一次词穷了,感情酝酿了许久,开口只有几个字:“南无月?”   这次少年没有分分钟变脸,只是轻轻皱了下眉。   剧情君再度走上了原著那条撒欢的路……   ……妖神果然被女主教成了人格分裂。   霓漫天斟酌着措辞:“你知不知道……你身体里还有一个人?”   “你是说那个懦夫吗?”南无月嘲讽地笑了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这种类似于精神病人知道自己是精神病的病例已经很罕见了。   霓漫天不自觉露出怜悯的目光。   “……不过是一体两魂,”南无月俯视着盘坐的霓漫天,“比起这个,你更该关心的是你自己的处境。”   “你的处境也不怎么样。”霓漫天欠扁地笑。   原著里各派可是趁着妖神蜕皮打开了墟洞口,这小子总共就自由了七天,出场小婴儿,杀青小屁孩……   霓漫天打量着某“小屁孩”,笑容一僵。   等等?!   “……我在这里待了几天?”   墟洞过一天,妖神长一岁,霓漫天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整整十六日。”   霓漫天咽下一口老血。   外面的兄弟们居然玩了半个月……   不是说好的趁着妖神是幼体攻击墟洞!!!   某只却不知道,东方彧卿一心助女主取得妖神之力,又怎么会告诉众仙,妖神在墟洞内的第七日是最虚弱的时刻,让众仙有机会毁坏墟洞。   “你就不想要妖神之力?”南无月靠近霓漫天,呵出一口气。   “我要,你给么?”   霓漫天挪到冰莲边缘,向下看了一眼,连忙抚着小心脏退了回来,转而研究脚下巨大的千瓣莲。剔透光环的冰面,光可鉴人。   霓漫天愣愣地盯着冰面上映出的男子,抬手摸了摸眉心墨色的诡异印记。   这货谁?!   霓漫天转身,晃着少年的肩膀:“小爷头上的东西是不是你画的?”   南无月身形一晃,从霓漫天爪下抽身。   霓漫天趴在冰莲上,欣赏着那张妖化的脸:“不错。”   五官变化不大,却就是细微之处的差别,使得整张脸透出魔魅的气息。   ……感觉像P的一样。   “你不会真渡给我妖神之力了吧。”霓漫天握了握拳,体内的力量堪称恐怖,甩了以前的法力不知几条街。   “我不过是帮你恢复了真身。”南无月望向身下的无底深渊,“你以为,你这十六日就只睡了一觉?”   霓漫天抬眸。   “你以为,三生池水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控制的?幻术什么人都能修炼成功?蛮荒是任何人都能在不需要媒介下进入的?”   “三生池水出自三只上古魔兽之口,虽然已是石态,却也不会轻易与他人交换灵识。”   “幻术之所以是禁术,是因为幻术本身过于阴邪,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在咒法之中,又岂是一介小仙能轻松习得?幻术最初源于上古诸魔,他们本身便是最好的幻术。”   说罢,南无月转身,目光落在霓漫天双眸上。   “而蛮荒……”南无月轻笑,“那本就是上古魔族的战场。”   霓漫天已经没有心思去追究记忆被偷窥的事了,目光转向昏睡的女主:“她呢,神?”   南无月诧异地看了霓漫天一眼,勾唇道:“没错。创始之初,神魔本是一体,只是本质有别。魔族好战,神族喜静;魔族偏阴,招邪物,神族避暗,聚正气;久而久之,种族之争愈演愈烈。”   这设定……特么坑爹!   ……所以说原著女主女配相爱相杀是必然?!   “可是最后,却是神族走向灭亡。魔族虽狂暴,却一向明争;而神族,暗斗了千万年,本就元气大伤,最后又费尽心思地封印我,真是不自量力。”南无月张开手臂,笑得狂妄,“我的力量来自于人心,既然人心的欲望永无止境,小小神族又岂能灭我形神?”   “原本以为灭了众神,六界能清静些,谁想那群修得仙身的凡人,倒是与诸神性情愈加相仿。而且无论仙妖,修为越高者,与上古神魔的亲缘越近,更别提上古遗留下来的魔族一脉,彼此之间相互制衡。世界的规则在修补平衡这一切。”   修为越高者,亲缘越近……所以原著两主角间的好感就是这么刷起来的……   当初杀阡陌那厮说看小爷眼熟原来真的不是烂俗的搭讪方式……   霓漫天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南无月一口水都没喝对六界史进行了一次详细的报告,除了发发牢骚,主要目的是想要与霓漫天联手。   深井冰妖神:你看,一个上古魔物,一个不灭妖神,咱俩都是邪恶反派,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联手一起打遍天下统治六界这感觉多酸爽。   尼玛小爷要是同意的话,就真的变成收妹子扩后宫带领小弟席卷九州的种马文了!   当初看文的时候不就是抱着这种博爱的心态,被坑之后又紧接着穿书,此时不猖狂更待何时?!   南无月以为霓漫天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霓漫天却沉默了。   女主始终没醒过来,霓漫天也就没有离开冰莲。   毕竟看着个熟人总比看着那只精神分裂的妖神好多了。   而且……万一小爷离开,南无月趁机做些禽兽的事谁负责?!   ……好吧,是小爷懒。   看着南无月以恐怖的速度拔高,原本站直了可以俯视的少年,现在霓漫天需要微微仰头。   算起来,大概是第二十天了。   再需要一天,妖神之力完全成形。   经过这几天,霓漫天渐渐弄明白,南无月并不是因为后天的教育形成了半正半邪的两面。南无月的体内,确实生有两魂。   简单点说,精神分裂这东西,是先天的。   至少对南无月来说是这样。   接触到神力,自然就引出了善良的一魂,比如和女主相处。   而霓漫天……呵呵。   所以霓漫天自始至终只见过善良南一面,而邪恶南……   每天都在刷新存在感。   “喂,南无月,”霓漫天难得主动开口,“想不想把体内另一魂弄走?”   “这话不该问我。”南无月看了看霓漫天,嗤笑道。   “……”   小爷想叫他出来他也不出来啊。   出身决定一切这样真的好么……   “……我不是怕万一你这次再被封印回去,过个千百年的,寂寞了怎么办。”   南无月直接扔出几个翠绿的野果,砸向霓漫天:“你才被封印回去!”   霓漫天毫无压力地接过,“咔吧”“咔吧”啃着。虽然恢复了真身,本不用再食五谷,但饱腹永远战胜不了馋嘴……   就像那个经典的笑话:我有一颗减肥的心和一个吃货的胃,它俩天天PK,我掐指一算……艾玛,今天胃又赢了。   “你真不会无聊?”霓漫天扔了果核。   南无月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无聊?”   无聊,寂寞,悲伤,仇恨……   那种软弱无能的情绪,永远只能作为他的食物而存在。   第二十一天,夜。   南无月最后一次虚弱期。   虚空正上方,妖异的红芒在圆月周围层层氲散开,自地底深处浮起阴邪鬼魅之气。   南无月身上迸射出万千金光,无力伏在莲座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忍着腐心蚀骨般的剧痛闷声不吭。   一双上挑的眸子死死盯住霓漫天。   他在等着他的回答。   直到洞外传来轰鸣声,整个墟洞剧烈晃动,霓漫天才掩唇,露出有史以来模仿霓漫玥最成功的贵妇笑:“联手?我拒绝。”   南无月一愣,忽然勾出一个诡异的笑,抬手将几个咒甩向霓漫天。   原以为是攻击的咒,当真正碰到那股浩瀚的力量,某只内心是崩溃的。   “霓漫天”笑看着“南无月”:“你说,我要不要给那群家伙开个缺口?”   正版霓漫天此时正被牢牢禁锢在南无月的躯壳内,挣扎无果。   ……原来法力这东西是属于灵魂的技能。   还以为小爷到了这破壳子里,能自带妖神之力什么的……   霓漫天索性安心地坐下,打量着对面的“霓漫天”那张脸,半响摸了摸下巴:“别说,还挺帅。”   “……”   “霓漫天”忽然面色一变,目露挣扎之色,再度平静时,清澈的眸中只余一片纯真。   ……善良南?   善良型南无月扶起一边的女主,凝了几个诀,手掌推向女主后背。   ……   ?   !!!   妖神之力……就这么送出去了?!   虽然原著是这样没错,霓漫天还是觉得被雷到了。   回过神来,想到邪恶南清醒后免不了跳脚,霓漫天十分体贴地设了个辅助的结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主角是深井冰患者南无月≡[。。]≡   还好赶上了,差点又要明天才能更<( ̄▽ ̄)>   【PS:无良怕被鞭尸】   ☆、嫂子与哥夫   “霓漫天”收手,脱力一般身形一歪,“南无月”连忙接住。   ……毕竟是小爷的壳,摔坏了算谁的?   “霓漫天”在“南无月”怀里恢复过来,盯着面前原本是自己的脸有些错愕,忽然面色骤变,凝气一探,剩下不到一成的妖神之力。   “混账!”南无月咬牙切齿,手中凝诀,几道紫光冲向女主的面门,被一股怪力陡然弹开,南无月也被震得倒退几步。   有神身护体,南无月的妖神之力是取不回来了。   霓漫天默念心诀,尝试与南无月换回壳子。   半响却没什么反应,只能放弃,默默看戏。   无端损失了九成妖神之力,南无月很难再支撑墟洞的结界,对抗众仙之力。   南无月闷哼一声,抹去嘴角溢出的血,偏头望向右后方。   几丝光亮自缺口处透入,白色的身影步入墟洞。   那人直奔向南无月:“漫天。”   正版霓漫天咽下“师父”二字。   他现在只能是“南无月”。   原来没了那个壳子,他什么也不是。   不会有人认出他,就算哪天突然消失了,也不会有人记住他。   终究,他只是个看客。   霓漫天垂眸轻笑。   真是矛盾——   曾经因为身处局外而庆幸,现如今又因为身处局外而悲哀。   看到“霓漫天”眉心的印记,白子画一惊,很快面色如常:“随我离开。”   正版霓漫天站在对面,本着做戏做足的原则,邪魅狂狷地一笑:“孤身进了本尊的墟洞,还想毫发无伤地出去?愚蠢。”   酷爱为小爷的演技点赞!   白子画扶着“霓漫天”,戒备地盯着眼前的“南无月”,心底隐隐浮起熟悉之感,也只当是妖神迷惑人心的把戏:“让他离开,我留下随你处置。”   正版霓漫天眸光一闪。   不,不对。   “想不到,你中了苗疆蛊毒,还能活到今日。”“南无月”负手而立。   白子画淡笑:“你怎么知道我中了蛊毒?”   盗版白子画护着盗版霓漫天……   正版霓漫天忍不住轻咳。   一道法力击向“白子画”,光芒消失,素白衣袍变成了纹饰锦袍,而那张脸……   墨冰仙身形一僵。   “你……”披着霓漫天壳子的某只妖神,十分上道地换上一脸诧异的表情。   以他所剩不多的洪荒之力,若是与仙界正面对战,胜算太低,自然会努力扮好“霓漫天”的角色,博得最大的生机。   “以你现在的身份,回长留只有一死。”墨冰仙定定地望向“霓漫天”,“立刻离开,躲入妖魔两界,不然就真的走不了了。”   “已经走不了了。”   白子画从虚空显出身形,望向“霓漫天”:“若你执意离开,为师自不会强留,便只当从没有收过你这个徒儿。”   “霓漫天”一脸心甘情愿:“徒儿愿随师父回去。”   白子画颔首,抬手将“霓漫天”眉间的印记隐去。   墨冰仙愣住了。   “霓漫天”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而喜的笑。   正版霓漫天面无表情。   ......这可是光明正大的包庇。   作为正派人物这么做真的道德?!   好吧……小爷就是吃味儿了怎么着!   可是小爷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说明真相也得有人信啊……   “南无月”闪身躲避着三人夹击,怨愤地盯着“霓漫天”。   ……你成功了。   小爷的原身不能打,男主......跳过。   所以,墨冰仙……对不起了。   霓漫天法力凝刃,以闪电之势劈向墨冰仙。   “噗——”   这销魂的吐血声……   小爷用的力不大,不至于啊……   却见白子画捂住心口,墨冰仙讶异地看着挡在身前的白子画。   白子画目光沉沉地望向“南无月”,密语传音。   闻言,“南无月”不禁身形一颤,抱起昏睡的女主,另破开一处缺口,逃向天际。   那人声线清冷:“既然能识破墨冰仙假扮的我,又怎知我认不出哪个是你?”   南无月的壳子里设下了锁魂的法阵,霓漫天只能暂时用法术变回原形,给女主解了咒。   花千骨悠悠转醒,注意到已经不在墟洞,看到霓漫天方才安心:“天哥哥。”   “……”   Orz,女主想怎么叫就怎么样吧。   “我们怎么在这里?”花千骨揉揉脑袋,“对了,我好像在墟洞里看到天哥哥了。”   墟洞?!   “妖神之力呢?”花千骨面露焦急之色。   霓漫天挑眉:“在你体内。”   花千骨诧异地睁大双眸。   “南无月把妖神之力给你了。”霓漫天两手垫在脑后,身形倚在洞壁上。   “小月……那小月现在在哪里?”   “跑了。”   壳子逃跑过去时,魂魄逃跑将来时。   花千骨扬起大大的笑脸:“天哥哥要回长留吗?”   回不去了。   先不说披着狼皮,就算是本体,间接放出妖神的罪名挂在头上……   此时的他处于风口浪尖,舆论的对立面,何必回去把那个人一齐拖下水。   “东方说,他会把天哥哥‘中傀儡术’的事情告诉众仙。”花千骨眨眨眼睛。   霓漫天惊然抬眸,明明已经张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霓漫天跟着女主,一路回到异朽阁。   看到花千骨毫发无伤地回来,东方彧卿松了口气。   “多谢。”   “多谢。”   两人同时开口。   霓漫天觉得这画面有点眼熟。   东方彧卿轻笑:“我是谢你保护了骨头,你谢我做什么?”   “……谢你有良心。”   ……非要人挑明了谢你。   “骨头,你到底要妖神之力做什么?现在可以说了么?”东方彧卿担忧地拧眉。   “东方……”花千骨看着东方彧卿,眼眶里包了泪水。   “好好好,骨头,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了。”   霓漫天很想回避一下,但耐不住好奇便没有闪人,努力减小存在感把自己融为背景,此刻听到东方彧卿这句话……   小爷砍死你!   然而女主接下来的话拯救了濒死(划掉)的东方彧卿。   “不是的东方,我没有想要瞒你。异朽阁的人知道太多天机,人神共愤,没有人能够躲过天罚,活过二十五岁。我不想每过二十五年就经历一次你的死亡,不想看到你一次次长大却永远逃不过宿命,我不想,真的不想……”花千骨慌乱地摇着头。   东方彧卿拥住花千骨,叹道:“骨头……你是为了我?”   “天作的惩罚,哪怕神魔也无法逆转,但是妖神之力或许可以……”花千骨推开东方彧卿,闪身跃到院内,两手结印。   庞大的阵法将异朽阁罩起,映出异朽阁上空密密麻麻的字符图纹。   “那什么?”霓漫天盯着那些明显一直存在,只是肉眼不可见的发光字体。   天书么?   呵呵。   “六界规则。”东方彧卿沉声道。   ……长姿势了。   “恭喜。”霓漫天低声道。   “恭喜什么?”   “抱得美人归啊。”   “……话没错,你这一说倒像是阴谋了。”   “从一开始不就是么。”霓漫天笑了,“让我帮你改变一切。”   “那你呢?我总觉得,很多东西是你一开始就知晓的。而且白子画那边,”东方彧卿刻意顿了一下,调侃道,“是意外还是早有图谋?”   霓漫天不语,半响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觉得,现在的白子画,是你‘梦’中的那个么?”   东方彧卿长叹:“曾经的那个我看不透,如今的这个,是看不懂。”   “……那花千骨呢?”   “是,却不完全一样。”   “如果她们确实是两个人,你又该如何?”   “……”东方彧卿神色一滞,却又很快释然了,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儿的我爱的是那儿的骨头,这里的我,爱的是她。”   言语间,东方彧卿一如初时,不肯承认那边的事情只是场“梦”。   梦里梦外,谁又能分得清楚?   如今这世事,你,我,众人,又怎么知道不是身在梦中?   花千骨停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远远地对东方彧卿笑道:“我成功了,东方。”   东方彧卿连忙走过去,扶住花千骨。   “如果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异朽阁的人,最后都会停留在二十五岁;虽然跳出六界之外,只能在异朽阁内轮回,更不能修仙,但不会再有天罚。”花千骨虚弱地笑了笑。   只可惜,她无法把自己的名字写入异朽阁名册。   异朽阁人不能修仙,她本身的身份、如今的修为已经是违反这项规则的存在了。   霓漫天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这对璧人。   早该想到的。   既然原著里女主能为了男主盗神器,如今自然也能为了东方彧卿夺得妖神之力。   妖神早晚会出世,她只是……契机。   同样是妖神之力,原著里是被动获得,现在是主动夺取。   原著里等待她的是惩罚,现在等待她的……   是生生世世一双人。   天地法则的修改消耗了不少妖神之力,花千骨在异朽阁休息了一日,为怎么处理剩下的妖神之力发了愁。   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如今身怀妖神之力,哪天被心怀不轨之人夺去,后果不堪设想。   那便尽可能地消耗吧。   两人的身形刚停在东海上空,海水掀起百丈狂澜,海水向两边散开,中间分出一条通道。   妖娆的女子自其中走出,花千骨看到那张脸,难掩惊讶:“蓝雨澜风!”   霓漫天倒不是很惊讶,对着化成人形的蓝雨澜风笑道:“我来履行承诺。”   蛮荒北部,极寒之地。   临到关头,蓝雨澜风却怯步了。   处心积虑地策划妖神出世,口口声声说要救他出蛮荒,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一天?   逃避了那么多年,不能再彼此误会,一错再错了。   蓝雨澜风进了山洞,霓漫天与花千骨在外面等了很久。   虽然不知晨昏变化,但从起初的星点雪花,到纷扬大雪,后来天晴了,再后来,雪花又飘了起来。   蓝雨澜风走出洞口,嘴角挂着久违了多年的温暖笑容,向两人招了招手。   水银间。   姐弟俩面对面。   霓漫天:“……”   霓漫玥:“……”   “……”最终还是霓漫天轻咳开口,“大姐,你真来这鬼地方了?”   “不然除了你大姐我,还能有谁像你对面的人一样有气质?”   “……我一直以为那封信是个笑话。”   亏小爷还再三确定这世界是不是觉醒了什么愚人节的技能。   “大姐,我很羡慕你你知道么,因为你有我这样的三弟。”霓漫天高冷地胡扯道。   “说人话。”霓漫玥见怪不怪地喝了口茶。   “我带来的那个茅山弟子,净化环境去了。”   免费保洁员,还是爱心值责任感MAX的那种。   霓漫玥勉强咽下那口茶,没有喷出来。   “蛮荒环境太恶劣了不是吗?”霓漫天在霓漫玥惊悚的目光下,毫无压力地啃着野果。   恰巧侍卫通报,门外有两人求见。   一男一女,都是青年模样。   “在下清怀,这是家妻清怜,”那男子举止间很有风度,“我们本是茅山之人,被逐来蛮荒已久,只是想来打听一下……师兄清虚的事情。”   霓漫天皱眉,脑中对这两人有点印象,只记得这清怜、清怀、清虚三角恋的关系,别的记不太清,但这两人在原著里绝对不是夫妻。   霓漫天简单说了自己了解的,两人道了谢便离开了。   “清怀,我们都成亲了,他永远只会是我的师兄,你……”   “你也说了是师兄了,不来打听下师兄是安是危,你我都不会安心。”   一个人若能做到关心情敌,该是何等的气概。   离开蛮荒后,一时不知该去哪里。   霓漫天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千骨,你是不是有条灵虫。”   “糖宝!哎呀,差点忘了还要回长留看看糖宝呢!”   “……糖宝在长留?”   “对啊,非要跟那个叫什么落十一的走,气死我了!”   果然人虫恋的设定不会少……   关键是这么劲爆的事为什么小爷不知道?!   两人隐了身形进入长留,女主去找她的糖宝,半响空着手回来,一脸愤慨的模样。   “它/她不肯跟你走?”   话一开口,立刻就能感觉出是句废话。   霓漫天轻咳一声,四处欣赏着长留山的景物。   眼角瞥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竹染!琉夏!”霓漫天传声道。   两人一愣,望向声音来源,一个人影显现出来,看清那人是谁后,两人相视一笑。   “你们是来拜见世尊的?”霓漫天望着两人身后的贪婪殿。   竹染笑道:“我的师父,或者说,我的父亲。”   时隔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起这件事,竹染有些感慨。   琉夏掩唇,轻声道:“哥哥和单哥夫这两天不在魔界,师弟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们玩哦。”   霓漫天忍俊不禁:“谢谢师姐。”   不过单哥夫这称呼……   尼玛槽点忒多了,小爷完全不知道如何吐槽了!   与两人分别后,霓漫天再次隐了身形,正要与女主离开,未出长留,又碰到一个熟人。   ……小爷今天走了交际运了么。   霓漫天对着女主耳语几句,女主点点头。   花千骨在墨冰仙不远处显出身形,墨冰仙挑眉。   这女子居然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近身……   花千骨直接挥出一道法力,墨冰仙正要躲避,却发现身形已经被定住。   光芒没入墨冰仙体内,花千骨勉强稳定下因消耗过多而紊乱的妖神之力:“我在你的体内设了屏护,你的能力不会再不受控制地伤人,你也不会再没有选择了。”   话落,身形再次隐去。   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墨冰仙皱眉向某处看去。   霓漫天正对着那道探寻的视线,却并未显形。   长留结界外,霓漫天脚步忽然顿住,似有所感地看向一个方向。   “漫天。”   男子淡笑,眉目清冷,衣袍素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好肥(ˉ﹃ˉ)   话说有木有亲数过到目前为止的cp、、   ☆、据说这是终章   霓漫天扛不住威压,显出身形:“师父。”   “玩够了?”白子画神色未变。   某只秒怂,耷拉着脑袋,不语。   白子画目光定在霓漫天身边:“出来。”   花千骨撤去隐身咒,惊讶地对霓漫天低语道:“天哥哥,你师父怎么会知道我在哪里?明明隐了身形啊……”   白子画盯着状似十分亲密的两人,眸光一暗。   霓漫天觉得脊背发寒,猛退几步,与女主拉开距离。   “?”花千骨疑惑地眨眨眼。   眼看着白子画向绝情殿飞去,霓漫天拽上女主,连忙跟上。   白子画落下身形,侧身看了霓漫天一眼,霓漫天条件反射地松开揪着女主衣领的手,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这气氛……   特么小爷……   白子画轻轻笑了,霓漫天一句吐槽卡在脑子里。   “进去吧。”   你让小爷进去就进去……   “……哦。”   “漫天,向往外面的世界么?”白子画眸中墨色翻涌,深不见底。   霓漫天推门的手一顿:“外面又有什么意思?待事情结束之后,徒儿自是继续留在长留,一直待在师父身边……届时,也会将隐瞒的一切告诉师父。”   之后的百余年,每每回想起这番话,某只蠢萌都会感到森森的心悸与由衷的庆幸。   此为后话。   霓漫天抬眸,看到了意料之中的……   睡美男。   “天哥哥!”花千骨惊呼,看向身边另一个霓漫天,“你……”   怎么会有两个天哥哥?   “换魂。”   霓漫天心念一动,将为了行动方便而改变外形的术解除,再次变回了“南无月”。   某霓披着妖神的皮走上前,伸手戳了戳“霓漫天”的脸。   ......睡这么死,不会被男主下药了吧。   万一有什么副作用会损害到小爷本体的啊师父……   白子画眯眸。   这个人碰的是他自己的身体……   但用的是别人的身体。   ……很碍眼。   手腕冷不防被人扣住,霓漫天抬头看向白子画。   这是在提醒小爷该办正事了?   霓漫天收手捏诀。   片刻之后,霓漫天睁眸:“妖神的魂魄呢?”   “善性的一魂已经引入轮回,另一魂……”白子画望向天际,“该回来了。”   话落,榻上的男子揉揉太阳穴,坐了起来。   “换回来吧。”南无月道。   霓漫天一愣。   这已经不是抢不抢台词的问题了……   “还以为时隔千年,六界会孕育出什么新奇玩意,”南无月懒懒地向后一靠,“神族灭亡,魔族没落,人性贪婪……真是越来越无趣了。”   话说这货居然没逃跑……   也对,男主早就发现换魂的事了。   “师父,你没锁住他的魂魄?”   万一跑了去哪抓……   “追魂术。”白子画笑道。   是这样啊……   可这货出去玩怎么不带着壳子一起跑……   元神状态平白耗费力量……   所以说作为一个正常人小爷读不懂疯子的世界是必然的么……   霓漫天脑内已经被吐槽刷满屏。   “要换魂赶紧换,要封印赶紧封印。”南无月看向霓漫天。   霓漫天对南无月肃然起敬。   试问有谁像这般快入狱了还嫌弃押送自己的狱卒走得慢……   “天哥哥,他怎么比我们还急?”花千骨拽了拽霓漫天的衣袍。   “……封印里的空间至少比现在的房间要大。”南无月十分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   人性化……   原来小爷一直没有把这货当人看过。   不对?!   “什么意思?”霓漫天皱眉。   “喏,就他,”南无月扬扬下巴,指了指白子画,“怕我把你的身体‘弄脏了’,在周围设了屏障,只要带着这幅身体,就无法走出房间一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元神出窍?中了追魂术,另找副身体也没必要了……”   话未说完,南无月被一股吸力扯出了霓漫天的身体,回神时已在本体之内。   霓漫天握了握拳,发现确实是自己的身体。   南无月挑眉,望向白子画。   他分明在本体内布下了阵锁住霓漫天的魂……   这人究竟什么时候解开了锁魂的法阵?   “千骨,把剩下的妖神之力给他。”霓漫天走下床榻。   花千骨明白两人已经换回了本体,点头:“好。”   当下抬手,两指抵在南无月额上。   半响,南无月目光如箭,直直射向霓漫天。   某霓无辜状。   ……小爷就走神了几分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么?   “妖神之力,就只剩下这一点了?”南无月盯着霓漫天,咬牙,败。家。子!   霓漫天默默躲到白子画身后。   白子画两指勾画出符纹,房间上空逐渐旋出一个洞口。   “罢了。”南无月无所谓地轻笑,转身向上空迈步,如履平地,“期待千年之后再次重逢,希望那时的六界,不再如此无趣了……”   很久很久以前,妖神第N次出世,为祸苍生,被众神合力封印,神族重创。   很久以前,妖神第N+1次出世,为祸苍生,被众神合力封印,神族灭亡。   不久前,妖神再次出世,为祸苍生,彼时世间只剩最后一个神。   ……然而,妖神嫌弃六界无趣,再次回到了封印。   以上是什么鬼?!   这神转折丫的也太坑爹了吧!   霓漫天与女主挥泪告别,女主出门,御剑离去。   也该走一趟销魂殿,告诉朔风小爷大难未死不必收尸……   某霓潇洒地大步走到门口,“嘭——”   “嗷呜!”霓漫天摸着额头,几步奔到镜前。   是不是撞起包了,是不是撞起包了?!   “师父,该把房间外的术撤了吧,南无月那货都封……”   霓漫天忽然呆住,低头看着腰间那双修长有力的手,一时愣怔。   白子画将怀中人圈紧,埋在男子后颈处,低低地笑了:“为什么要撤除?”   这个人的身,心,魂,都是他的了。   也只能是他的。   又是一年,繁花开落,树影婆娑。   长留山,沐剑节。   众弟子趁着仙剑大会结束,尽情狂欢。   桃林深处,摆好了盛大的夜宴。   这厢笙箫默哄骗着朔风喝酒,灌酒灌得正嗨,酒壶却让人一把夺了过去。   朽木清流捏紧手中的壶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上好的桃花醉,竟让你拿来灌醉弟子!”   想他平日里讨酒还要过五关斩六将,煞费苦心,这儒尊……   到底是人家酿的,人家随意怎么挥霍,他也不能埋怨什么不是?   朽木清流摇头叹息,一摇一晃地走远。   顺便拎走了手里的酒壶。   笙箫默:“……”   霓漫天也喝得有些发晕,一头伏在桌上。   白子画侧身,将男子扶在自己怀中。   霓漫天仰头,望着渐至中天的那轮圆月。   自妖神之后,已经过了好些年了。   六界大事没有,小事不断。   墨冰仙在凡间待了几年,又回到了长留,与朽木清流整天混在一块,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小日子过得潇洒快意。   舞青萝和火夕那对活宝,向笙箫默告了假,说是出去斩妖除魔,以小爷的火眼金睛来看,这是一种与度蜜月等价的环游世界的行为。   笙箫默自然喜闻乐见,那俩人一走,销魂殿不就剩下他和朔风两人了……   众仙家也没闲着,比如轩武圣帝的女儿,仙界帝君的玄孙女,幽若,整天追着一个和尚跑,大概就是善良南了。   小爷时不时收到一些骚扰书信,据男主说,他给邪恶南的封印里,留了一丝与外界接触的空隙……   方便随时发发牢骚,闷坏了也不好。   邪恶南一边念叨着六界如何如何无趣,一边又透过缝隙,把世间各类杯餐具(悲惨剧)当成八点档肥皂剧,看得津津有味,还随时附带点评。   ……心理变态是种病,得治。   《长留志》新一轮评比已经结束,#论轰动人物之最#,正是凡间前几天刚过世的皇帝。说书人翻遍了辞典,什么励精图治、千古明君、痴情帝王,反是能用上的褒义词都扣在轩辕朗那货头上了。   不过那货为轻水妹子遣散后宫倒是实情……   历代帝王本就是众紫微星君下凡,轩辕朗既已归位,估计很快就会来长留找小爷得瑟一番:能认本星君做大哥你小子多有福气巴拉巴拉……   轻水也重新入了轮回,这一世仙缘不浅,再过个十几年,长留山八成就该上演#霸道星君爱上我#的戏码了。   大姐在蛮荒过得逍遥,就差弄个女权专政一统蛮荒。   二哥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当初那货发蛇精,对着美人许下承诺,要弄个四海八荒排场最大的婚礼,后来上天入地累个半死,差点跑断那双小短腿。   至于小爷……魔印能瞒多久是多久,哪天暴露了,大不了跟着师夫去魔界,反正宅院什么的都置办好了。   欸,师夫……   咳咳,不要在意细节。   霓漫天打了个呵欠,有了些睡意。   一直以来,他都陷入了一个误区,什么都要与剧情扯上关系。   这已经不是小说了,这是另一个世界。   从一开始,就已经不一样了。   没有谁是主角,谁是配角。   谁都有HE的权利。   每个人,都是生活的主角。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吁气、、逛评论区也不用怕看到催更了【笑   、、怎么觉得有种悲伤的调调、、   常常加油撒花催更吐槽的亲们......   谢谢^_^   再会。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